残剑峰洞府内,王小仙盘膝而坐,面色凝重。虽凭借机警和运气从赵坤围杀与青鸾袭击中脱身,但伤势不轻,更棘手的是,碎片消息已然走漏。林昊天绝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找到宗内那枚碎片!”王小仙握紧拳头。轮回印传来的关于“藏锋”的模糊指引,是当前唯一的线索。他强压伤势,全力催动因果道种,清辉在眸底流转,试图从“藏锋”二字,以及青玄宗的格局中,推演出一丝蛛丝马迹。
“藏锋……藏锋……藏锋于拙,敛锐于内……是指某处隐秘之地?还是某位低调之人?或是某种需要隐藏锋芒的功法、器物?”王小仙心念电转,将入内门后所见所闻一一过滤。藏经阁?炼器峰?某位隐居长老?甚至……是道玄真人那般看似古板,实则深不可测的存在?
因果道种清辉急闪,无数细微的因果线在心神中交织、推演。突然,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如同黑暗中划过的萤火,指向了内门西北区域,一片相对偏僻、名为“拙剑峰”的地方!那山峰灵气不算浓郁,也并无什么重要殿堂,多是些资质平平、性格木讷或是修炼特殊冷僻功法的弟子居所,平日甚少有人关注。
“拙剑峰……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藏锋于拙?”王小仙眼中精光一闪!是了!最可能藏匿秘密的地方,往往是最不起眼之处!这“拙剑峰”,极有可能便是“藏锋”所指!
就在他心有所感,准备进一步探查之时,洞府外预警禁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波动!并非有人强行闯入,而是数道强横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过他的洞府,带着审视与压迫,其中一道,冰冷凌厉,正是林昊天的气息!他们果然找上门来了!而且如此快,如此直接!
王小仙心中一凛,瞬间收敛气息,脸上习惯性地堆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袍,主动打开了洞府石门。
只见洞外,以林昊天为首,站着四五人。林昊天面色冰寒,眼神如刀,死死盯着王小仙,他身后除了脸色苍白的赵坤,还有两名气息沉凝、目光锐利的老者,竟是戒律堂的执事长老!修为皆在凝液期以上!
“哟!这不是林师兄和诸位长老吗?什么风把您几位给吹到小弟这寒舍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王小仙连忙拱手,脸上堆满“受宠若惊”又带着几分“惶恐”的笑容,身子微侧,让开通道。
林昊天冷哼一声,并未进去,目光如电扫过王小仙周身,尤其在那些未愈的伤口上停留片刻,声音冰冷:“王小仙,你可知罪?”
“知罪?”王小仙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委屈”,“林师兄此话从何说起?小弟近日一直在洞府闭关疗伤,巩固境界,未曾踏出半步,不知何处触犯了门规,竟劳烦林师兄和两位长老亲至?”他心中冷笑,知道对方没有确凿证据,否则来的就不是问罪,而是直接拿人了。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施压。
“哼!休要装傻!”赵坤上前一步,指着王小仙,厉声道:“数日前,黑风山脉外围,你与我等争夺一株灵草,竟使出阴毒手段,引来三阶妖兽青鸾,害得我等险些丧命!你还敢狡辩!”他直接颠倒黑白,将围杀说成了争夺,将王小仙的自保说成了陷害。
“哎呀呀!赵师兄,您这可真是冤枉死小弟了!”王小仙叫起撞天屈,表情夸张,“那日小弟确是去黑风山脉采集些普通药材,谁知运气不好,撞见赵师兄你们正与一头厉害妖兽厮杀,小弟修为低微,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逃命,哪还敢靠近?更别说引来什么青鸾了!许是诸位师兄与那妖兽争斗动静太大,才引来了更强的妖兽吧?小弟逃回宗门时,已是身负重伤,至今未愈,您看,这伤还在呢!”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语气“悲愤”,眼神却悄悄瞟向那两位戒律堂长老,观察其反应。
那两位长老面无表情,其中一人沉声道:“王小仙,赵坤指认你蓄意陷害同门,你可有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长老明鉴!”王小仙连忙对长老躬身,语气诚恳,“弟子当日确实只是采药,遭遇妖兽纯属意外。弟子修为低微,岂敢主动招惹三阶妖兽?此事定有误会。若长老不信,可查验弟子当日所采药材,皆是寻常之物。亦可询问当日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弟子见过实情。”他料定当时地点偏僻,难有旁证,而自己所采药材也早已处理干净。
林昊天眼神阴鸷,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没有铁证。他今日前来,主要目的是试探王小仙的虚实,尤其是关于那枚神秘碎片!他盯着王小仙,一字一顿道:“王小仙,除了妖兽,当日可还见过其他异常之物?比如……一枚奇特的令牌碎片?”
来了!果然是为了碎片!王小仙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努力回想”的表情,半晌才“犹豫”道:“令牌碎片?这个……当时逃命匆忙,似乎……似乎瞥见一道金光被那青鸾抓走了?具体是何物,弟子修为浅薄,实在没看清啊……”他巧妙地将碎片指向了青鸾,既撇清了自己,又暗示了碎片的下落,真真假假,让人难辨。
林昊天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王小仙的内心。他身后的赵坤欲言又止,显然当时混乱,他也无法完全确定碎片是否真被青鸾所得。
场面一时僵持。两位戒律堂长老见双方各执一词,又无确凿证据,便淡淡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又无旁证,此事暂且作罢。然同门之间,当以和睦为贵,不可私自斗殴。若再有无端争执,戒律堂定不轻饶!”说罢,看了林昊天一眼,意思很明显,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任由林昊天胡来。
林昊天脸色铁青,知道今日难以奈何王小仙。他深深看了王小仙一眼,那目光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王小仙,你好自为之!我们走!”说罢,袖袍一拂,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看着林昊天等人远去的背影,王小仙脸上那副谦卑惶恐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缓缓关上门,背靠石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刚才一番交锋,看似他占了上风,实则凶险万分。林昊天已然盯死了他,下次出手,必定更加狠辣周密!
“拙剑峰……必须尽快去一趟!”王小仙感受到强烈的紧迫感。他必须赶在林昊天之前,找到宗内的那枚碎片!
调息一夜,伤势稍稳,王小仙便悄然离开洞府,朝着西北方向的拙剑峰而去。他并未直接上山,而是在山脚下一处隐秘树林中停下,全力催动因果道种与轮回印,仔细感应。
果然,一靠近拙剑峰,轮回印传来的温热感便清晰了一分,隐隐指向山峰中段一处看似普通的弟子居所区域。那区域屋舍简陋,灵气稀薄,住着几名修为仅在筑基初期的普通弟子,平日默默无闻。
王小仙没有贸然接近,而是暗中观察了数日。他发现,那区域确实平平无奇,唯有一名负责打扫山道、看起来有些木讷憨厚的中年杂役弟子,每日都会定时出现在那片区域附近。这杂役弟子修为低微,仅有练气期,毫不起眼。
然而,因果道种却从这杂役弟子身上,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奇异波动!那波动,与仙魔渊祭坛碎片的气息,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在因果道种的极致感知下,还是露出了一丝马脚!
“藏锋于拙……莫非应在此人身上?”王小仙心中震动。一个看似普通的杂役,身上怎会有与轮回碎片相关的波动?是碎片在他身上?还是他知晓碎片的下落?
就在王小仙决定找个机会试探那杂役弟子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