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赵干三人做贼心虚,绝不敢来对质!就算来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露出马脚!
道玄真人沉默片刻,目光如电,再次射向王小仙:“即便如你所说,他们先行挑衅。但你出手重伤同门,亦是违反门规‘不得私斗’之条。你作何解释?”
关键问题来了!这才是核心!
王小仙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规则之辩”开始了。他抬起头,脸上“惶恐”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门规”的“理直气壮”:
“回道玄师叔!门规第七章,第三条明确记载:‘凡宗门弟子,于自身洞府之内,享有清修之权,不受无故侵扰。若遇强敌入侵私地,危及性命或重要财物,可视为‘侵宅’,可行使‘无限自卫之权’!’”
他声音清晰,一字一句地引用门规:“昨日,刘焱等四位师兄,并非与弟子在公共区域切磋较技,而是强行破开弟子洞府禁制,闯入私地,并欲强抢弟子视为性命的师长所赐灵玉!此等行为,已非简单‘私斗’,实乃‘侵宅’与‘行抢’!弟子为保自身性命与师长所赐重宝,行使‘无限自卫之权’,何错之有?若弟子当时束手就擒,任凭灵玉被夺,岂非愧对师长?若弟子实力不济,被四位师兄‘失手’打杀于自家洞府之内,又该当如何?难道门规只保护强者,不保护弱者在其私地内的基本安危吗?”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不仅引用了具体门规条款,还将事件性质从“私斗”提升到了“侵宅”与“抢劫”的高度,并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门规是否保护弱者在私地的安全?
大殿内一片寂静。那枯槁老妪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红面老者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连严执事都忍不住多看了王小仙两眼。此子对门规的熟悉和运用,远超寻常弟子!竟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利于自己的条款,并进行诡辩……不,是“规则辩驳”!
高座之上,道玄真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深邃的目光盯着王小仙,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油滑的新晋弟子。他自然看得出王小仙话中的狡辩成分,但不得不承认,此子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角度,确实刁钻,且站在了“理”上。宗门规矩,有时确实需要这种“钻营”来保持其活力与……漏洞。
“巧言令色!”枯槁老妪终于找到突破口,厉声道,“即便依你所言,是‘自卫’,但出手过重,致人重伤,亦有‘防卫过当’之嫌!”
王小仙立刻“委屈”地接口:“长老明鉴!弟子当时被四位筑基中后期的师兄围攻,生死一线,慌乱之下,唯有拼死一击!如何能精准控制力道?能侥幸保命已属万幸,何来‘过当’之说?若按此理,莫非弟子当时只能被动挨打,直至重伤或身死,才不算‘过当’?这……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门规亦应合乎情理啊!”
他再次将问题抛回给对方,并强调“情理”,打起了感情牌。
一时间,大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三位长老显然没料到,审问一个筑基初期的新弟子,会变得如此棘手。此子不仅牙尖嘴利,对门规的熟悉程度更是惊人,每每都能找到利于自己的条款进行反驳,让人难以抓住把柄。
道玄真人深深看了王小仙一眼,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王小仙,你可知,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过刚易折,过慧易夭。”
这话,似提醒,似警告。
王小仙心中凛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咄咄逼人。他立刻又换上一副“受教”的谦卑模样,叩首道:“弟子谨遵师叔教诲!弟子年轻识浅,只因蒙受不白之冤,心中激愤,故而言语或有冲撞之处,还望师叔和两位长老海涵!弟子始终坚信,宗门法度,公正严明,定会还弟子一个公道!”
他适时地放低姿态,给了三位长老一个台阶下。
道玄真人不再看他,对身旁二人淡淡道:“此事疑点颇多,双方各执一词。刘焱等人擅自破人禁制,行为不当。王小仙防卫之举,情有可原,但致人重伤,亦非无过。鉴于双方皆有责任,此事暂且记下,容后详查。王小仙,你且回去,闭门思过,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残剑峰。待查明真相,再行论处。退下吧。”
没有立刻定罪,也没有立刻释放,而是采取了“拖”字诀,并限制了王小仙的行动。这显然是一种平衡之术,既没有完全采纳王小仙的“歪理”,也没有偏袒刘焱一方,暂时将事情压了下去。
“弟子……谢师叔明察!弟子遵命!”王小仙心中暗喜,知道这第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他再次叩首,然后在严执事的示意下,恭敬地退出了戒律堂大殿。
走出那森严的大门,重新感受到外面的阳光,王小仙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道玄真人这等人物交锋,压力实在太大了!
但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规则之辩……有点意思。道玄师叔,咱们这棋,才刚刚开始呢!”
他知道,暂时的安全不代表结束。林昊天绝不会罢休,而道玄真人,似乎也对他这个“规则刺头”产生了兴趣。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