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顾云舟睡得很沉。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巨大满足感交织在一起,像两只温柔的大手,把他按进了温柔乡。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对,是失忆醒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怀里抱著的人儿,银行卡里躺著一串自己数不清的零,新家宽敞又明亮。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除了已经壮烈牺牲的钱包。
他甚至做起了美梦。
梦里,他躺在一座由百元大钞堆成的山上,萧青鸞穿著那身淡蓝色的连衣裙,正在旁边帮他数钱,一边数一边夸他能干。
多朴实无华的梦想啊。
顾云舟在梦里幸福地笑出了声。
然而,画风毫无徵兆地变了。
眼前的钞票山和穿著连衣裙的萧青鸞如同镜水月般破碎,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空旷宏伟的大殿里。
四周是朱红色的巨柱,上面盘绕著栩栩如生的金龙,龙眼用的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黑色宝石,幽幽地注视著他。
头顶是繁复无比的藻井,脚下是光可鑑人的金砖。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味道。
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顾云舟皱了皱眉。
这啥味儿
檀香不对。
沉香也不像。
一种让他本能地感到敬畏和疏远的味道。
他环顾四周,大殿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这哪儿啊
故宫拍戏呢
哪个剧组这么有钱,搭这么牛逼的景
他想往前走走,去看看殿外是什么情况。
脚刚抬起,就撞在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上。
不,不是看不见。
是太纤细,太华丽,以至於他一开始忽略了。
一根根纯金打造的栏杆,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穹顶,將他牢牢地困在了中间。
顾云舟懵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栏杆。
冰凉,坚硬。
在殿內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幽冷的光。
这不是布景。
这是个笼子。
一个大到足以容纳床榻、桌椅、甚至一个小园的……鸟笼。
而他,就是笼子里的鸟。
顾云舟的脑子嗡的一声。
不是,这什么情况
绑架
谁他妈绑架用纯金的笼子啊!
这绑匪是家里有矿还是脑子有坑
他用力摇晃著栏杆,那玩意儿纹丝不动。
他能透过栏杆的缝隙看到外面的世界。
看到远处有穿著古代服饰的宫女和太监低著头,悄无声息地走过,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影子。
他们路过笼子时,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里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