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一日,新落成的北疆讲武堂内,气氛肃杀。最大的沙盘演武厅被临时设为论战之所,巨大的北疆边境沙盘几乎占据了整个厅堂中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以微缩模型清晰呈现,细节逼真。
沙盘两侧,各设一席,分别为红蓝两方统帅位。周围,则是观战席。刘睿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沈万三、苏檀儿、霍去病、公输衍等核心班底位列左侧。而以韩老将军为首的一众持保守态度的文武官员,则坐在右侧,人人面色凝重,目光紧盯着沙盘。
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更添几分紧张。
赵千钧与韩猛各自立于本方席前。赵千钧一身黑色劲装,神色沉静,目光专注地扫视着沙盘,仿佛要将每一处细节都刻入脑中。韩猛则顶盔掼甲,全副武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昂扬斗志,看向赵千钧的眼神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担任裁判的,是讲武堂一位以公允着称的老教习,他立于沙盘旁,沉声宣布规则:“推演开始!初始兵力:双方各统兵五万,粮草可供十日。红方(赵千钧)据守落霞谷一线,蓝方(韩猛)由北向南进攻。胜负判定:一方主力被歼,或粮道被断,或帅旗被夺!时限,三个时辰!”
“开始!”
老教习话音一落,韩猛眼中精光暴涨,几乎是毫不犹豫,抓起代表骑兵的蓝色旗帜,猛地插向沙盘上己方前沿!
“传令!前军一万轻骑,即刻出发,呈扇形散开,广布斥候,探查敌军虚实!中军两万步卒,携攻城器械,紧随其后,缓步推进!后军一万,护卫粮草,与我亲率的一万精骑,保持三十里距离,随时策应!”
命令清晰,动作迅捷!蓝色的小旗在沙盘上迅速移动,展现出一种泰山压顶、步步为营的稳健姿态。这正是韩铮所授的“正”字诀,先以斥候探路,再以主力稳步压迫,后方留有强大的机动兵力,堪称教科书般的传统打法。
观战席上,韩铮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他身边的几位老将也低声议论:“韩小将军深得家传,开局沉稳,不露破绽。”
反观赵千钧,动作却显得“迟缓”许多。他并未立刻大规模调动兵力,而是先拿起几面代表小股部队的红色旗帜,分别插在了落霞谷两侧的几处险要山隘和密林之中。随后,才将主力约三万人,布置在落霞谷谷口,依托地形,构筑了一道看似坚固,但在蓝方浩大声势下显得有些单薄的防线。
“避而不战?分兵把守险要?哼,想拖延时间,还是指望靠地形消耗我军?”韩猛看着沙盘上红色方那“畏畏缩缩”的布置,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赵千钧已然怯战。
“命令前军轻骑,抵近落霞谷外围,进行骚扰射击,试探敌军反应!中军加速前进,日落之前,必须抵达落霞谷北侧十里处,安营扎寨!”
蓝色浪潮,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红色的落霞谷防线汹涌而去。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沙盘上的态势几乎是一边倒。
韩猛将传统兵法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指挥的蓝色大军,如同一个运转精密的战争机器。步卒结阵严谨,盾牌如墙,枪戟如林,缓缓推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轻骑则如同灵活的触手,不断在红色防线外围游弋,寻找薄弱点进行袭扰。
赵千钧的红色方,似乎完全陷入了被动。主力固守谷口,承受着蓝军持续的压力。派出去的小股部队,虽然利用地形进行了一些骚扰和迟滞,但在蓝色大军绝对的实力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收效甚微,很快就被韩猛派出的清剿部队驱散或“歼灭”。
沙盘上,代表伤亡和减员的标记,开始不断出现在红色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