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挥手,病房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陆尘那张锐利而冷峻的面部特写,以及他复杂的基因图谱。
“我承认,我之前的策略太温和了。”犹大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如同毒蛇吐信,“我以为用他最在乎的人来威胁,就能让他屈服。我错了。对于这种把‘情义’看得比命还重的蠢货,威胁只会激起他更疯狂的反抗。”
他缓缓踱步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
“单纯的芯片控制,已经不够了。”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疯狂而算计的光芒,“我要的,不是他的屈服。我要的,是他的彻底崩溃!是从灵魂到基因,都被碾碎的绝望!”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下属们:“立刻启动‘深潜’计划!我要‘阎罗’陆尘的一切!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被抹去的痕迹,所有隐藏的身份,所有他以为早已尘封的过去……全部给我挖出来!我要知道他的根在哪里,他的血统里流淌着什么样的秘密!”
“深潜计划?”保镖头目眉头紧锁,“大人,那计划风险极高,需要动用我们潜伏在最深处的资源,而且……”
“没有而且!”犹大厉声打断他,声音如同淬了冰,“执行命令!现在!立刻!我要知道,他体内那该死的‘基因之源’,到底是从哪里继承来的!我要知道,他父亲当年在‘普罗米修斯’计划里,到底留下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计划……”保镖头目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犹大的意图。这个名字,是整个组织最核心、最禁忌的机密之一。
犹大没有理会下属的震惊,他再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的背影在幽蓝的灯光下,显得既孤傲又危险。
“陆尘……”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以为反制了我的芯片,就赢了吗?不,这只是开始。你救了你的女人,很好。但很快,你就会发现,你救她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惨重得多。”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虚空,似乎在抚摸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残忍、却又带着一丝疯狂期待的弧度。
“你的基因很特殊,陆尘。特殊到……让我想起了那个失败的‘普罗米修斯’。或许,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有价值。也或许……你本身,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最成功的……意外产物。”
他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光,射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动用‘潘多拉’!我要所有关于陆尘父亲,以及‘普罗米修斯’计划核心实验体的最高权限数据!我要知道他基因链里那几处异常活跃的片段,到底意味着什么!”
“潘多拉?!”房间里的几名核心下属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那是犹大手中最致命、最禁忌的底牌,一个蕴含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秘密的数据库!
“大人!‘潘多拉’的启动权限……”保镖头目试图劝阻,声音都变了调。
“我说了,动用!”犹大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压过了一切异议,“现在!立刻!我要知道答案!我要知道,这个能反制我‘犹大之吻’的蝼蚁,他的血脉里,到底流淌着什么样的魔鬼之血!”
他猛地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都滚出去!在我拿到‘潘多拉’的数据之前,不想看到任何一张没用的脸!”
噤若寒蝉的下属们如同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监控室。沉重的合金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将死一般的寂静重新封锁在房间内。
犹大缓缓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空中划过,屏幕上瞬间切换。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基因图谱,也不是病房画面。
屏幕左侧,是陆尘清晰的面部特写,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着他。而屏幕右侧,则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清俊却眼神深邃的男人,背景是冰冷的实验室设备。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清晰地标注着:【普罗米修斯计划-核心首席研究员:陆振华(代号:普罗米修斯)】。
犹大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陆振华的脸,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亲昵。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屏幕,死死锁定在陆尘的脸上,嘴角那抹冰冷残忍的笑容,此刻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疯狂。
“陆尘……”他低声呢喃,声音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你父亲欠我的,欠这个世界的……现在,该由你来偿还了。”
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屏幕上一个闪烁着幽紫色光芒、造型如同魔瞳的虚拟按钮上。
“潘多拉……开启。”
随着他指尖的落下,整个监控室内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主控屏幕上,那个幽紫色的魔瞳按钮,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深渊中睁开的一只魔眼,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
“权限确认。‘潘多拉’数据库解锁。正在检索目标关联数据……检索范围:普罗米修斯计划核心实验体档案……检索目标:陆尘……关联血缘:陆振华……”
屏幕上,陆尘的照片和他父亲陆振华的照片,在幽紫色的光芒中缓缓重叠、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而诡异的剪影,如同一个即将从黑暗中爬出的巨大阴影。
犹大站在屏幕前,背对着那诡异的光芒,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阴影之中。只有镜片后,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算计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两点幽绿的光,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时机。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以及那不断滚动的检索数据流发出的细微电流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幽紫色的光芒将犹大的影子拉得极长,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鬼魅。他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镜片后那两点幽光,随着屏幕上数据的不断刷新,而愈发炽热、愈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