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背对着她,身影在无数紫黑色术法的轰击下显得摇摇欲坠,黄金搋子光芒明灭不定,却始终死死抵住最前方的攻击。他听到了苏小蛮的话,也感受到了身后封印瓦解的缓慢速度。
时间…没有时间了…
难道…就要倒在这里?倒在最后一块碎片面前?
不!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与怒意,从林宵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从被迫拿起搋子通马桶开始,到一路疏通各种奇葩堵塞,收集碎片,对抗淤世盟…多少次险死还生,多少回被嘲笑又被真香…
咸鱼也有翻身的执念!疏通工也有打通一切的坚持!
就在这绝境之中,在林宵意念与不甘达到顶点的刹那,异变突生!
他腰间,六块碎片(汤勺、弯管、阀芯、怠惰之锚、阻塞之芯、纠缠之结)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这些光芒不再分散,而是疯狂地涌向他手中的黄金搋子!搋子本身也剧烈震颤,那道青金疤痕如同活了过来,爆发出吞噬一切的光芒!
冥冥之中,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六块碎片的光芒在搋子上交织、融合、坍缩!搋子的形态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木质的长柄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吸盘变得更加巨大、更加复杂,表面浮现出与六块碎片纹路对应的玄奥图案;整个搋子散发出一种古老、洪荒、却又包容一切、疏通一切的至高道韵!
与此同时,林宵脑海中,那幅关于“本源管道”恢弘网络的残缺景象,骤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甚至“看”到了那个代表“最终疏通与转化”的核心权柄所在!而此刻,他手中正在蜕变的东西,其散发出的道韵,正与那核心权柄…缓缓重合!
不,不是重合。是唤醒!是继承!是…归位!
他手中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黄金马桶搋子。
那是…“万秽归墟搋”的残缺核心!是那套用于修复“本源管道”的终极工具组中,最核心的“主工具”!
而其他六块碎片,是其配套的“附件”!
只有当“主工具”与足够多的“附件”在特定条件下共鸣,并在持有者达到某种“契合”状态时,真正的形态才会初步觉醒!
虽然距离完全体的“万界归墟搋”还有差距,但此刻,初步觉醒的“万秽归墟搋”,其威能已远非之前可比!
林宵福至心灵,仿佛瞬间明悟了许多。他看着手中那焕然一新、散发着令他心悸又无比亲切力量的“大号搋子”,又看了看灰山之巅那缓慢瓦解的封印,以及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没有时间仔细体会了。
他双手握住“万秽归墟搋”那变得无比合手的柄部,将吸盘对准灰山之巅,同时,将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不甘与坚持,全部灌注进去!
“既然…是终极疏通工具…”
他低声呢喃,声音却仿佛响彻这片沉渊死地,
“那就…给我把这片‘堵死了’的天地…”
“——通开!!!”
他没有释放光柱,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搋子吸盘,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准那“永恒之心”碎片外的灰色水晶封印,虚虚一吸!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诞生了。
那不是吸收物质或能量的吸力。
那是…吸收“概念”、吸收“状态”、吸收“堵塞本身”的吸力!
灰山之巅,那坚不可摧的“绝对静止封印”,在这股吸力下,如同遇到克星,剧烈颤抖,然后…从苏小蛮制造的裂纹处开始,整块封印如同风化剥落的墙皮,大片大片地“剥离”、“脱落”,化作最原始的“停滞”概念流,被“万秽归墟搋”的吸盘…鲸吞海吸般吸了进去!
眨眼之间,封印消失!“永恒之心”碎片毫无阻碍地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仿佛能抵御一切消亡的“永恒”道韵!
“拿到了!”苏小蛮喜极而泣,操控机械臂瞬间将碎片收摄入潜水钟内。
而与此同时,林宵将吸盘微微一转,对准了下方汹涌而来的淤世盟大军,以及那名目瞪口呆的骨甲头领。
“还有你们…”
这一次,吸盘爆发的,是另一种力量——排斥、疏通、净化、归墟!
一股无形的、宏大的、仿佛来自天地本源“流通”意志的洪流,以“万秽归墟搋”为中心,向着前方扇形区域,轰然爆发!
紫黑色的秽气、邪异的符文、扭曲的因果线、甚至沉渊的部分灰色尘埃…在这股洪流面前,如同被无形大手抹去的污迹,纷纷溃散、消融、被“疏通”开!数百名紫袍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虚无!那名骨甲头领手中的“栓塞”重兵寸寸断裂,他本人也如遭重击,惨叫着倒飞出去,身上的骨甲布满裂痕,气息瞬间萎靡!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虽未能尽灭敌军,却彻底打散了他们的阵型和士气!
但林宵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刚刚觉醒的“万秽归墟搋”如同无底洞,瞬间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连带着神魂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潜水钟的维持系统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外壳开始崩解。
“走…”林宵用尽最后力气,操控着濒临解体的潜水钟,借助“万秽归墟搋”最后一丝余威推开前路的阻碍,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沉渊边缘,朝着焦急等待的飞舟,跌跌撞撞地冲去!
身后,是暂时被打懵、却很快会重新组织起来的淤世盟残军,以及那座重归死寂的灰山。
手中,是刚刚觉醒、却沉重无比的“万秽归墟搋”,以及…终于集齐的七块祖器碎片(永恒之心入手,生生之舵为投影联系)。
当潜水钟彻底碎裂,众人狼狈地落在飞舟甲板上,看着沉渊入口缓缓“闭合”,将那一片紫黑与死灰重新隔绝于内时,所有人都如同虚脱。
林宵半跪在地,双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柄看似朴素、却内蕴无穷玄奥的“万秽归墟搋”,七块碎片在身旁环绕,共鸣声如同天籁。
钱多多瘫坐在甲板上,看着九死一生的众人和那崭新的搋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宗…宗主…”
“这‘终极清障费’…”
“咱…咱该找谁结啊?”
“天道…能开发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