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扶苏的身影突然向左侧滑出半步,动作快得像鬼魅。鸣镝擦着他的肋下滑过,钉在洞壁的岩石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他反手甩出三棱刺,刃面旋转着破空而去,精准地钉在冒顿握弓的手腕上。
“啊——”冒顿惨叫着跪倒,骨弓脱手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苏一步步走近,对方的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杀意,却比杀意更让人胆寒。
“你不是扶苏。”冒顿突然说,“真正的扶苏,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身手。”
扶苏弯腰拔出三棱刺,血珠滴在冻土上:“重要吗?”他用刺尖挑起冒顿的狼皮甲,“重要的是,从今往后,漠北草原,得听大秦的。”
冒顿的喉结滚动着,突然露出狰狞的笑:“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草原各部不会臣服的!等春天来了,他们会踏平你的咸阳!”
“那就等春天再说。”扶苏的三棱刺抵住他的咽喉,“至少这个冬天,他们得学会怎么给大秦纳贡。”
黑麟卫清理战场时,白川拎着个麻袋跑过来,里面装着冒顿的骨弓和鸣镝:“将军,搜出这个,上面刻着东胡的图腾。”
扶苏接过骨弓,发现弓臂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是东胡的文字。胡姬曾教过他几个,翻译过来是“血债血偿”。
“看来胡姬的哥哥,确实是被他杀的。”扶苏把骨弓扔给白川,“带回咸阳,给胡姬当礼物。”
白川刚要走,又被喊住:“对了,让速射营去附近的水源地投点‘料’。”他指的是随军带的巴豆粉,“让剩下的匈奴人拉上三天肚子,就没空琢磨怎么报仇了。”
白川憋笑着领命而去,扶苏望着洞外的漫天风雪,突然想起胡姬临走时塞给他的暖手炉。那姑娘把东胡最珍贵的火浣布裹在外面,说能保暖三个月。
“等打完这仗,就该回去了。”他摸了摸怀里的暖手炉,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熨帖着心口的寒意。
黑麟卫的士兵正在峡谷里立碑,上面用秦篆刻着“大秦北境,自此而始”。扶苏看着那八个字,突然勒转马头:“传令下去,休整半日,继续北上。咱们去看看,狼居胥山的雪,是不是比阴山的更冷。”
亲卫营的欢呼声在峡谷里回荡,震落了崖壁上的积雪。扶苏的玄色披风在风雪中扬起,像一面黑色的旗帜,引领着这支脱胎于特种兵战术的古代强军,一步步踏向更远的草原。
他知道,这只是北伐的开始。刘邦还在中原磨磨蹭蹭,项羽的江东子弟兵蠢蠢欲动,朝堂上的李斯之流也未必安分。但此刻,看着身边眼神炽热的黑麟卫,感受着手里秦剑的重量,他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乱世枭雄,所谓的权谋诡计,不过是些需要清理的障碍。
特种兵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两个字。
要么赢,要么死。
而他,习惯了赢。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战场上的血迹,却盖不住黑麟卫踏过雪地的马蹄声。那声音整齐划一,像在给这片沉寂的草原,敲起新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