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夜。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桌上的救急方案被他翻得卷了边，窗外的天色从漆黑渐变成鱼肚白，他心里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清晨八点，他揣着打印好的方案，敲响了刘总办公室的门。往日里总是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刘总，此刻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见林宇进来，只是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投资方那边有消息了？”
林宇没有落座，而是将方案轻轻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刘总，没有投资方的消息。但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件事。”
刘总拿起方案翻了两页，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又是新的救急办法？算了，你折腾这么久也够累了，实在不行……咱们就申请破产清算吧，至少能给员工发点补偿金。”
“不是的，刘总。”林宇打断他，语气无比郑重，“我决定离开公司，去盛世传媒任职。”
“噗——”刘总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离开？盛世传媒？”
“是。”林宇点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盛世传媒的周董找到了我，邀请我担任创意总监，给我独立团队和充足资源，还愿意帮公司注资度过难关。”
刘总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他盯着林宇看了足足半分钟，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变成错愕，最后化为一丝复杂的无奈：“所以，你是要跳槽了？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候？”
“我知道这很不厚道。”林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却没有丝毫犹豫，“但我仔细想了一夜，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盛世传媒的注资能让公司活下来，员工不用失业，您也不用背负巨额债务。而我，也能获得更好的发展平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公司待了三年，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咸鱼，到能独当一面的项目负责人，您给了我很多机会，这份知遇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要不是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刘总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滴答作响。林宇能清晰地看到刘总眼角的皱纹，还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舍与不甘。
当初提拔林宇，他一方面是看中林宇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想找个得力干将帮自己稳住公司。可他没想到，林宇会成长得这么快，快到他已经留不住了。尤其是提出让林宇入股时，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从来都不止于此。
“盛世传媒给你的待遇很好吧？”刘总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是，薪资是现在的三倍，还有年终分红。”林宇没有隐瞒，“但我更看重的是他们能提供的资源和平台，我想试试，在更大的舞台上能不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刘总叹了口气，眼神里的复杂渐渐褪去，只剩下释然，“其实我早该想到，你这样的人才，迟早会飞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赶上了公司最倒霉的时候。”
他拿起桌上的救急方案，慢慢翻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却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份方案……比我之前想的周全多了。精简非核心业务，对接中小客户维持现金流，还有加快回款的具体措施，你这小子，果然没让人失望。”
“这份方案我无偿留给公司。”林宇说，“盛世传媒的注资会在我入职后一周内到账，足够支撑公司度过这段困难时期。后续按照方案执行，不出半年，公司就能恢复正常运营。”
刘总放下方案，看着林宇，突然笑了：“你倒是考虑得面面俱到，生怕我骂你忘恩负义？”
“我只是不想让您觉得，我是个只顾自己的白眼狼。”林宇也笑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公司就像我的第二个家，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项目，我都有感情。能帮公司保住，我心里也踏实。”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刘总摆了摆手，站起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理由拦着你。你能在走之前还想着公司，想着员工，已经比很多人强多了。”
他走到林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盛世传媒是个好平台，好好干，别给我丢脸。以后在行业里混出样子了，可别忘了，你是从咱们公司走出去的。”
林宇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谢谢您，刘总。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您的提拔之恩。以后公司有任何需要，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