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播放量看得人眼热啊——就是不知道水分有多少。”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声刚落，张涛阴阳怪气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半块凉透的三明治，眼神扫过围在咖啡机旁讨论数据的小方和小陈，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小陈刚说完“评论区求链接的都快炸了”，听见这话瞬间僵住，手里的咖啡杯晃得差点洒出来。小方脾气急，当即就梗着脖子反驳：“什么叫水分？后台数据明明白白摆着，你哪只眼睛看见假了？”
“我哪只眼睛都没看见‘真’。”张涛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哼笑，“现在刷数据的手段多了去了，花钱买水军、挂机器人账号，别说十万播放，百万播放不也跟玩似的？也就你们当宝贝。”
这话像颗火星扔进了油锅。小陈气得脸都红了，刚要上前理论，就见老周端着保温杯从走廊那头过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张涛，脚步没停，径直走到咖啡机前接水。
张涛见老周来了，非但没收敛，反而声音提了八度：“老周哥你说是不是？咱们做数据的最懂这里面的门道，哪有刚做第一条短视频就爆的？怕不是……”
“怕不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好内容，只会躲在背后说酸话？”老周打断他的话，慢悠悠拧开保温杯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短视频后台的实时数据面板，用户地域分布、设备型号、互动轨迹密密麻麻列了一屏。
他把手机往张涛面前一递，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你说刷数据，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广东、浙江的用户占比超六成？为什么苹果、安卓设备的观看时长差不到十秒？刷量的会这么精准地按地域和设备分配？”
张涛的脸瞬间白了半截，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屏幕，嘴里还硬撑：“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找的专业团队，连这些细节都做了……”
“那这个呢？”老周手指往下滑，点开一条用户评论，“这位用户说‘看完立刻去线下店买了，店员说今天卖断货了’，户都是雇来的托吧？”
周围渐渐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同事，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张涛攥着三明治的手越捏越紧，面包渣簌簌往下掉，额角渗出细汗。他之前在周报里抢功劳被林宇打脸，后来想跟着蹭项目又被拒，眼看林宇团队越做越顺，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见没人注意，才想找机会阴阳几句，没成想撞到了老周这个“硬茬”。
“还有啊，”老周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昨天行政部的李姐还跟我说，她侄女刷到咱们的视频，非要让她帮忙抢优惠——你总不能说李姐也是托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笑声更响了。有同事跟着起哄：“张涛你要是羡慕，就好好跟林宇团队学学，别整天阴阳怪气的！”“就是，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张涛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攥着三明治的手都在抖。他想反驳，却找不到半句话，只能恨恨地瞪了眼老周，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周突然叫住他，语气依旧平淡，“忘了跟你说，刚才刘总还在群里问，要不要把这条视频的数据分析当成公司案例，给全部门做分享——你要是对数据有疑问，不如一会儿在分享会上当着刘总的面提，省得在茶水间嚼舌根。”
张涛的脚步顿住，后背绷得像块铁板。他哪敢在刘总面前提这事？上次抢功劳的事已经让刘总对他颇有微词，要是再质疑项目数据，岂不是自找没趣？他咬了咬牙，没回头，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