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里,朱明远盯着满桌御膳,筷子没动半分,忽然“哼”了一声,眉峰拧在一起。
小太监们大气不敢出,捧着玉碗的手都发颤——这新皇登基才七日,往日里温和谦恭,今儿怎么跟炸了毛的小猫似的?
乾清宫的檐角被阳光照的明媚,朱明远却觉得心口闷得发堵。
方才下朝,朱雀大街上那辆描金马车太扎眼,朱杰搂着蓝月亮,含笑说着什么,两人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暖意。
而他站在宫门口,龙袍加身,百官簇拥,却像个局外人。
“皇上,用膳吧?”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劝。
朱明远猛地拍了下桌,玉碟相撞发出脆响:“不饿!都撤了!”
他转身坐回龙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的龙纹,喉间发涩。
太庙告慰了列祖列宗,大赦天下赢了民心,新政推行也算顺遂,可为什么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他这帝王宝座倒显得孤冷起来?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怎么偏偏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越想越委屈,鼻尖一酸,眼泪竟没忍住滚了下来。
消息传到摄政王府时,柳语嫣正抱着小儿子逗笑,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朱允炆放下手里的奏折,挑眉看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柳语嫣擦了擦眼角,“咱儿子都登基了,你倒把正事儿给搁脑后了。”
朱允炆恍然大悟,随即也笑了:“我没忘,只是想着选个黄道吉日。”
“还选?”柳雨嫣嗔他一眼,“库房里的聘礼我早备好了,常遇春的孙女儿常云溪,模样品性都是顶尖的。
再拖几日,那些大臣保不齐要把自家闺女塞进宫,到时候明远更难办。”
朱允炆闻言,后背竟沁出层薄汗。
可不是嘛,朝堂上的人精们,最会见缝插针。
他当即起身:“快,传旨钦天监查吉日!再拟两道圣旨,一道我下,一道让明远亲拟,即刻送往常府!”
柳语嫣笑着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怀里孩子的脸颊:“咱这傻儿子,还得爹娘替他考量......
摄政王府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朱允炆与柳雨嫣并肩走在通往乾清宫的石板路上,夜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带着几分急促。
方才商议定的事,半点耽搁不得,他们太清楚自家儿子的性子,看着温和,骨子里却藏着执拗,这会儿指不定还在宫里钻牛角尖。
乾清宫内静悄悄的,殿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头压抑的啜泣声,混着几句模糊的喃喃自语。
柳雨嫣脚步一顿,轻轻推开门,朱允炆紧随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