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一下子就明白了，站在门口，脸上的急切褪去，只剩下尴尬，耳尖又红了，低着头，小声喊了句：“父王。”
朱高炽抬了抬眼，没立刻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瓷壶，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那咖啡是上午朱瞻基从咖啡园送来的
新烘的，磨得极细，冲开后满屋子都是醇厚的香气，抿一口，先是淡淡的苦，慢慢就透出甜，比京城里的茶多了几分特别的滋味。
他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朱瞻基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严肃：“过来，坐。咱们爷俩，好好说说。”
朱瞻基磨磨蹭蹭走到太师椅旁，拉了张小板凳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头还低着，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孩子，连余光都不敢往朱高炽那边瞟——
刚才在咖啡园的模样被撞个正着，此刻面对父王，除了尴尬，更多的是心虚。
朱高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气先消了大半。
他本就不是脾气暴躁的人，哪怕刚才在咖啡园急得脑子发胀，此刻坐在家里，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儿子局促的模样，也只剩父亲对儿子的牵挂，没了半分太子的威严。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咖啡杯往桌中间推了推，语气放得平缓，没带一点责备：“别低着头了，抬起头来，咱们爷俩好好说说话，不是要训你。”
朱瞻基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慌乱，小声应了句：“嗯。”
“你今年二十有二了，”朱高炽开口，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语气里满是为人父的感慨，
“父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按你皇爷爷的意思，定了亲，再过不久就成了亲。”
“你到了婚配的年龄，心里有了喜欢的姑娘，想跟人亲近，这不是错，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年轻人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父王不怪你，更不会说你‘私存’‘越矩’。”
这话一出，朱瞻基心里的紧绷瞬间松了些，抬头看向朱高炽，眼里满是意外——
他以为父王会先劈头盖脸训他一顿，没想到父王竟先体谅了他的心思。
“但你得清楚，咱们现在不是普通人家的父子。”
朱高炽话锋一转，语气沉了沉，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远在南洋，看着离京城远，可你以为，朱允炆会放着咱们不管？他在京城里盯着宗室，咱们这儿，保不齐就有他安插的人，或是盯着咱们动静、想找咱们把柄的人。”
“你和知夏姑娘在咖啡园的那些举动，不是没人看见，咱们今天能及时打断，是运气好，可运气不会一直站在咱们这边。”
他顿了顿，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担忧，继续说：“你皇爷爷现在在北边，身体本就不好，这些年为了朝政、为了边防，操了太多心，再也经不起半点着急上火的事。
你以为，你皇爷爷会不同意你成婚？不会的。”
“你是他疼爱的皇太孙，你的婚事，他比谁都上心，只要是靠谱的姑娘，他肯定愿意让你名正言顺地娶进门，风风光光办大婚。”
“可关键在‘名正言顺’这四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