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银子,够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做抚恤,还是够赎回被掳的百姓?”
使者吓得赶紧起身,连连鞠躬,和服下摆的茶渍蹭在地毯上,也顾不上擦拭:“将军息怒,息怒!
这三十万两已是我朝目前能凑出的最大数目,若将军觉得不足,容我回去禀报天皇陛下,再商议增加……”
“增加?”汤胤积这时才缓缓开口,他斜倚在椅上,一手抚着腰间的“八盒神排”,一手转着茶盏,语气漫不经心,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听闻贵国石见山的银矿,每日产银便有千两,左渡银脉更是储量惊人,一年下来,光是这两座矿的收入,
就不止三百万两。比起割让几座无关紧要的矿山,三十万两的‘诚意’,未免也太轻了些。”
这话像一把尖刀,戳中了使者的要害。他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万万不可!石见山与左渡银脉,乃是我朝命脉,怎可轻易割让?此事……此事小使做不了主,必须禀报天皇陛下,容陛下定夺。”
朱杰这时才抬手,示意徐景昌稍安勿躁,又对着使者摆了摆手,语气放缓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罢,本将也知此事重大,非你一个使者能决断。既然如此,你即刻备船,随本将的人一同前往大明,将贵国的‘诚意’当面禀报我大明陛下,由陛下定夺和谈与否。”
使者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谢恩:“谢将军大人通融!小使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随大人的人启程。”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连帐门口的卫兵都不敢多看一眼。
待使者走后,徐景昌立刻凑到朱杰身边,语气急切:“将军,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他回去后,倭寇趁机集结兵力,咱们岂不是被动了?”
朱杰冷笑一声,将锦囊放回袖中:“放他走,才好让他以为咱们真信了他的求和之词。
你以为本将真要等他去大明禀报?汤胤积,你立刻去挑选二十名水性好、懂测绘的弟兄,让他们乔装成渔民,
带上矿镐、罗盘和陛下给的简易地图,今夜就乘快船出发,潜入本州岛大田市。”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案上的舆图上,那里标注着大田市的位置,“据密报,大田市的银矿储量丰厚,且尚未大规模开采,是块宝地。
让弟兄们务必摸清矿脉的走向、埋藏深度,画出详细的测绘图,若能找到矿口,便做个标记,切记不可暴露行踪。”
汤胤积立刻领命:“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保证让弟兄们办妥此事,绝不让倭寇察觉。”说罢,便大步走出帐外,安排人手去了。
朱杰又转头对徐景昌说:“你去帐外,让暗哨再加密一层,火绳枪兵混在巡逻队伍里,重点盯紧倭寇的营地,若发现他们有集结兵力、
搬运武器的动向,立刻来报。另外,派人盯着那个使者,别让他耍什么花样。”
徐景昌领命而去后,朱杰独自坐在帐中,看着案上的舆图,脑海中浮现出朱允炆临行前的嘱托:“杰儿,东瀛倭寇,为祸我大明海疆多年,百姓深受其苦。
此次跨海征伐,不仅要灭其气焰,更要夺其矿脉,断其财路,方能永绝后患。”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目光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