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明远竟敢冒名顶替考状元，这可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
孙儿要是也学他，找个借口乱闯规矩，您肯定得罚我，凭啥他就例外？”
这话刚落，朱棣“啪”地一拍案几，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好几滴，落在奏折上晕成黑团，
语气沉得能滴出水：“住口！你倒会拿自己跟明远比？他虽行事莽撞，可殿试策论字字珠玑，
提出的漕运改良之策，连夏原吉都拍着桌子夸‘能省三成粮草’，你呢？除了会耍两下拳脚，还能给大明办啥实事？”
朱瞻基脖子一梗，还想争辩，眼眶却先红了：“可国法森严，总不能因他有才就破了规矩吧？往后人人都学他，科举还有啥章法？”
朱棣看着他这副不服气又委屈的模样，忽然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雕花，
望着暮色里渐渐亮起宫灯的紫禁城，声音软了几分：“瞻基，你在江南休养这些年，没见过建文朝的乱象。
那时候寒门学子连考场门都难进，朝堂上全是世家故旧，你帮我，我帮你，最后把百姓的日子都拖垮了。
如今明远顶着‘马愉’的名头，却为天下寒门打开了一道门——你说，这规矩破得值不值？”
朱瞻基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虽没经历过建文朝，却听朱高炽说过，当年有个秀才考中乡试，因为没钱给考官送礼，连会试的门都没摸到，最后只能抱着卷子在贡院外哭。
这么一想，倒觉得朱明远的事，好像真没那么简单。
朱棣见他不说话，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你也别在这儿气鼓鼓的，我知道你心里想啥——
不就是觉得文状元没劲儿，想考武状元，证明自己比明远强嘛！”
朱瞻基被说中心事，脸“唰”地红了，挠了挠头嘿嘿笑：“还是皇爷爷懂我！那武状元考弓箭、考骑射，还有带兵布阵，这些孙儿都练过。肯定能拿第一！
到时候，我当武状元，他当文状元，咱大明一文一武，多气派！”
朱棣被他逗笑了，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武状元哪有那么好考？
先不说神机营的那些火器你会不会用，单是带兵布阵，你就得跟老将们学个三年五载。不过你要是真有心思，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朱瞻基眼睛瞬间亮了，差点蹦起来：“真的？谢谢皇爷爷！孙儿肯定好好练，绝不给您丢脸！”
说完又想起朱明远，语气又沉了些，“不过皇爷爷，那朱明远的事，孙儿还是觉得得查清楚，至少得让他认个错，不然旁人该说您偏心了。”
朱棣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查可以，但不许胡来，更不许伤了明远。
他这孩子心善，就是胆子太大，你别跟他置气，往后都是一家人，得互相帮衬着。”
朱瞻基嘴上应着，心里却打了个小算盘——查肯定要查，说不定还能趁机跟朱明远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与此同时，翰林院的书房里，朱明远正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擦脸上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