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丁字区的陋室被一片寂静笼罩。同屋的另外两名杂役早已因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鼾声起伏。唯有林昊与张铁所在的两个角落，还萦绕着难以平复的心绪。
林昊盘坐于蒲团之上，并未入定修炼。他能清晰地听到对面角落里，张铁那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如同被困的野兽，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懑与屈辱。白日里矿洞发生的一切，虽未亲见，但从张铁此刻的状态以及零星传入耳中的议论，他已能拼凑出大概。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林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开口，打破了沉寂：“张兄，可是在矿洞遇到了麻烦？”
角落里的呼吸声一滞，随即是更长久的沉默。就在林昊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张铁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没什么，被条疯狗咬了一口。”
他没有细说，但那份屈辱与怒火，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林昊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平静地说道：“这杂役谷中，弱肉强食，捧高踩低乃是常态。你我资质低微，又无背景，受人欺凌，在所难免。”
张铁猛地抬起头，即使在黑暗中，林昊也能感受到他那灼灼的目光：“难道就任由他们欺辱？俺张铁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自然不能。”林昊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但莽撞冲动，徒招祸端，于事无补。想要不被人欺，唯有自身变强，或者……寻得依仗，抱团取暖。”
“变强？谈何容易！”张铁声音苦涩，“俺每日在矿洞耗尽力气，所得灵石勉强维持修炼，进度缓慢。抱团？这谷里谁看得起俺们这些劣等资质的废柴？”
“事在人为。”林昊缓缓道，“我观张兄乃体修，根基扎实，气血旺盛，所缺者，不过是更高效的炼体法门与充足的资源。而资源……或许并非没有门路。”
张铁闻言，身体微微前倾，黑暗中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林昊，你有办法？”
林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张兄在矿洞，可能接触到一些……不那么起眼，或是被视为废料的伴生矿石？尤其是蕴含火灵、土灵之力的。”
张铁愣了一下，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老实回答：“有是有，矿脉深处偶尔能挖到一些‘赤炎石’碎屑，品质极差，炼器坊都看不上，通常就堆在废料区。还有一些沉泥铁，也是没人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