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蝎门的人。”周不凡嗅了嗅箭上的硫磺味,“和铁匠铺的炸药味一样。他们不是来杀人的,是来示威的——证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
林伯捏紧棋子,指节发白:“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全暴露了?”
“未必。”路智取下箭上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初十必亡”。他冷笑一声,“秦相是想逼我们乱了阵脚。他越是急着示威,越说明我们摸到了他的要害。”他重新指向布防图,“现在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把计划改得更激进些。”
“怎么改?”李大人追问。
“第一,林伯,您带着老主事的密信去见漕运司郎中,让他初十那天关闭西码头,同时派漕兵假装帮秦相运货,实则控制‘秦字三号’船;第二,柳儿,你让刘师父故意透露‘琴师病重’的消息,逼秦相派自己人提前进琴坊——我们在琴坊设伏,把他的琴师和内应一网打尽;第三,李大人,您在朝堂上假意附和秦相,说要‘加强展台安保’,趁机把禁军调回展台周围,用‘巡场’的名义盯住假石山和芦苇荡;第四,周盟主,您带武林盟弟子扮成漕兵,混进‘秦字三号’船,把炸药当场缴获。”
他顿了顿,拿起那支短箭:“至于我,还是弹焦尾琴。但这次,我不等到午时,一开场就弹《广陵散》——这是我们约定的信号,琴声一响,漕兵扣船,禁军围伏,武林盟动手,同时让苏瑶的商界联盟在京城各处贴出秦相的罪证,让他无处可逃。”
“可琴身的炸药……”柳儿还是担心。
“我让周盟主的人今晚再去一趟静心别院,把炸药换成真的——但引信加长,足够我弹完曲子脱身。”路智看向周不凡,“而且,你派最得力的弟子藏在展台后台,我一发出暗号,就立刻冲上来拆弹。”
周不凡点头:“没问题,我的大弟子练过拆弹,保证万无一失。”
李大人看着路智坚定的眼神,终于松了口气:“好,就按这个计划来。我现在就去拟奏折,让陛下暗中批准。”
众人散去时,天已擦黑。林伯临走前,将一枚漕运司的铜符塞给路智:“这是老主事给的,关键时刻能调漕兵。路小哥,初十那天,一定要活着回来。”柳儿则把一个新绣的锦囊放在他手中,里面是晒干的艾草,还有一张写着琴谱暗号的小纸条:“这是‘安全’的调子,弹到这里,我就知道你没事。”
密室里只剩下路智一人,他摸着石桌上的残棋,棋子冰凉,却让他心中无比滚烫。窗外的酸枣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黑暗势力的窃窃私语,又像是文化复兴的先声。他拿起那支蝙蝠短箭,在烛火下看清箭杆上刻着的小字——“秦相府制”。
“秦相,初十那天,我会让你的阴谋,和这焦尾琴的琴声一起,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路智将短箭插进腰间的箭囊,转身走出密室。月光穿过酸枣林,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通往太液池的方向,灯火已渐次亮起,一场决定天元国文化命运的对决,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