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虽然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纷纷识趣地拱手告辞,带着满肚子的倾诉欲,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转眼间,热闹的府邸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钮祜禄氏自家人、花傲云以及如丧考妣的费存孝。
策划并导演了这一切的李丰衣,在制造动静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那一刻,便已让兔蒙生带着他离开锦城。
“哈哈哈!兄弟,是我小看你了!”
兔蒙生趴在李丰衣胸前的衣襟里,笑得前仰后合,小爪子直拍,“你居然能想出这么损的招,花傲云那小子,怕不是要气得原地爆炸了吧?哈哈哈哈!”
一旁的高兰香听着兔子口吐人言,吓得脸色发白,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她怀里的小男孩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只会说话的“银毛兔子”。
兔蒙生笑够了,又啧啧点评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钮祜禄·帧美长得可真够‘别致’的。
她那爹妈是怎么好意思给她起名叫‘帧美’的?能跟她搞到一起的人,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李丰衣倒不觉得意外,八旗内部为了保持血统“纯正”,长期近亲通婚,出现些容貌“独特”的后代再正常不过。
他此刻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芙蓉膏!
在另一方世界,近代屈辱历史的开端,让他对芙蓉膏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排斥与厌恶。
先不管这些,离开这里再说。
宁远城府衙,腊月的寒气透过窗棂渗入室内,炭盆里的火苗噼啪作响。
曲长老披着件半旧的棉袍,伏案批阅着各地送来的文书。
巴蜀新占五府,千头万绪的政务让他这几日几乎没合过眼。
“长老,锦城密信。”一名普贤教探子轻手轻脚走进来,将一封信函放在案头。
曲长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拆开信封。
信是戚曼的亲笔,他逐行读下去,当读到“婚房丑闻”时,先是怔了怔,随即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这小子……这小子!”曲长老拍案而起,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跳,“干得漂亮!哈哈哈!”
屋子里其他教众从未见长老如此失态,小心问道:“长老,可是锦城那边……”
“你自己看!”曲长老将信纸推过去,捋着花白胡须,眼中满是赞赏。
一位堂主快速浏览信文,也不禁咋舌:“这……这也太损了,花傲云和钮祜禄氏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曲长老重新坐下,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钮祜禄氏那女子,在锦城名声早就臭了。
花傲云为了攀附钮祜禄氏,不得不娶这么个货色,心里能痛快?
如今婚礼被搅黄,丑闻曝出,钮祜禄氏理亏,为了安抚花傲云,必定要重新给他寻一门更体面的亲事。
你说,花傲云是该恨,还是该谢?”
堂主恍然,钦佩道:“长老明鉴,只是……费家那边?”
“费家……”曲长老手指轻叩桌面,“本就因费修之事被福康安迁怒,如今又卷进这桩丑闻,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若能善加利用……锦城这潭水,可以搅得更浑些。”
他提笔蘸墨,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几行小字,吩咐道:“将这封信回复戚曼。”
“是。”堂主领命退下。
曲长老坐在案前,望着窗外空荡的黑夜,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