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烟笼山的和峪亲王,正处在暴怒的顶点。
临时作战的行辕大帐内,气氛压抑。
上好的官窑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瓷片混合着滚烫的茶水四溅,烫得跪在帐中的两位八豕军都统眼皮一跳,却丝毫不敢动弹。
一旁侧立的托尔哈·磐山欲言又止,可看着怒不可抑的王爷,最后还是没有为麾下的两个都统求饶。
“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和峪亲王指着二人鼻子咆哮:
“堂堂八千八豕精锐!配着最好的火枪火炮!打不过区区三千泥腿子私军?!你们的脑袋是长在屁股上了吗?!”
“朝廷每年拨下金山银山养着你们!给你们火器!给你们铁杆庄稼!让你们生来就高人一等!结果呢?!
被一群吴家杂兵,像耍猴一样在山里遛了半个月!折损了多少?啊?!”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战报,狠狠砸在托尔哈·磐山的胸甲上:
“损兵折将!寸功未立!本王的脸!朝廷的脸!都被你们这群聋包丢尽了!
八豕军的赫赫威名,就毁在你们这蠢货手里!
磐山,你是云岭将军,你说,本王该怎么向皇上交代?!”
托尔哈·磐山额头冷汗涔涔:
“王爷息怒!末将……末将万死!
那吴家私军狡诈异常,熟悉地形,利用山势林莽反复偷袭,我军火器在密林中难以施展……”
“住口!”和峪亲王厉声打断:
“借口!全是借口!无能就是无能!
火器不行,你们的弓马呢?
你们的刀枪呢?
八豕子弟的血性都喂狗了吗?!
本王再给你最后三天!
三天之内,若不能踏平烟笼寨,提着吴家老小的头来见,你这个云岭将军就换人吧!”
托尔哈·磐山如蒙大赦,连忙叫着两个都统退了出去。
就在他盘算着如何再调兵遣将施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异乎寻常的骚动。
喊杀声、火铳的轰鸣声、还有战马惊恐的嘶鸣声,由远及近,瞬间撕破了营地的平静!
“怎么回事?!”和峪亲王霍然起身。
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满脸惊恐:
“王爷!不好了!前来......驰援的李……李青婵……反了!”
他喘着粗气,继续道:
“她和吴家私军合兵一处,正……正从侧翼猛攻我军大营!”
“什么?!”和峪亲王脸色一白。
李青婵?
周鸿带来的人?她不是来助剿的吗?
怎么会……
他朝护卫自己的苏克萨·浩川看了一眼,连忙冲出大帐。
只见烟笼山方向,原本龟缩防守的吴家私军,此刻如同下山猛虎,喊杀震天,悍不畏死地冲了出来!
而在他们侧翼,一支军容整肃的队伍,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入营中!
为首一员女将,红袍银甲,手持长枪,正是李青婵!
她麾下的军队,显然整合了部分叛军精锐,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配合吴家私军的袭扰,竟将士气低迷、指挥混乱的八豕军分割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