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战士巴基身着黑色作战服,金属臂泛着冷硬的光泽,面无表情地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
车门打开,霍华德·斯塔克温文尔雅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巴基的金属臂已经猛地伸出,死死扼住了他的脖颈。
画面剧烈晃动,玛莎·斯塔克的惊呼声划破寂静,随即被沉闷的撞击声取代。短短十几秒,曾经庇护着他、疼爱着他的父母,便倒在了冰冷的枪口下,巴基转身离开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机器般的冰冷与决绝。
这段视频被贾维斯循环播放着,每一次重播,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托尼的心脏,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中间的屏幕则截然不同,播放着霍华德·斯塔克生前的影像。
画面里的霍华德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期许与谆谆教诲:“托尼,真正的力量不是来源于战甲的火力,而是你的智慧与责任。”
“永远不要让愤怒冲昏头脑,但也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该守护的东西。”
“斯塔克的名字,意味着担当,而不是肆意妄为。”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父亲特有的严厉与慈爱,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实验室里,与左侧屏幕的残酷画面形成刺眼的对比。
右侧的屏幕,是托尼最不愿触碰,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回看的——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片段。
夏日的庭院里,年幼的托尼骑在霍华德的肩膀上,手里挥舞着小小的机械零件,笑得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豁口;
玛莎站在一旁,手里端着水果盘,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圣诞节的客厅里,圣诞树闪烁着彩灯,霍华德笨拙地为托尼包装礼物,玛莎在一旁笑着调侃他的包装技术;
还有托尼第一次成功组装出简易反应堆时,霍华德难得地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儿子。”
三块屏幕的内容交织在一起,残酷的杀戮、温情的教诲、温馨的日常,画面与声音相互重叠、碰撞,如同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托尼的神经上。
他的眼神在三块屏幕间来回游走,时而猩红如血,时而湿润泛红,时而空洞茫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撕扯,让他几乎要窒息。
“够了……”
托尼猛地抬手,想要关闭屏幕,可手指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愤怒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每一次看到巴基扼住霍华德脖颈的画面,他的拳头就攥得更紧,指节泛白,骨骼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细密的血珠也浑然不觉。
那是他的父亲!
是那个虽然不善表达,却默默为他铺路、为他骄傲的霍华德·斯塔克;
那是他的母亲!是那个永远温柔、永远包容,会在他熬夜搞研究时为他准备热牛奶的玛莎·斯塔克!
他们本该安享晚年,本该看到他成为真正有担当的斯塔克,本该……可这一切,都被那个叫巴基的男人,亲手摧毁了!
“冬日战士……巴基·巴恩斯……”托尼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烈的恨意,“美国队长的‘好兄弟’?罗杰斯誓死守护的人?”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的机械零件、螺丝刀、能量核心瞬间被震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坚硬的工作台面被他砸出一个浅浅的凹陷,可他手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贾维斯的播报还在继续:“先生,您的血压持续升高,情绪波动加剧,建议……”
“闭嘴!”托尼怒吼一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左侧屏幕上巴基的背影,“关闭所有无关播报!只保留目标人物资料!”
“遵命,先生。”
贾维斯的声音沉寂下去,实验室里只剩下屏幕播放的声响,以及托尼粗重的喘息声。
他缓缓走到左侧屏幕前,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几乎要触碰到屏幕上巴基的脸。
冰冷的蓝光映在他眼底,怒火在他瞳孔里熊熊燃烧,吞噬了所有的理智与温情。
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想起了母亲的笑容,想起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温馨时光,这些回忆如同燃料,让他心底的怒火燃烧得愈发猛烈。
思念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托尼牢牢困住。
他想念父亲笨拙的关爱,想念母亲温柔的叮嘱,想念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的热闹,这些思念越深,对巴基的恨意就越浓。
他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痛恨到骨髓里,痛恨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
复仇的种子,在这一刻,伴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刻骨铭心的思念,深深扎根在他的心底。
它疯狂地汲取着负面情绪的养分,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遮蔽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判断。
他要复仇。
他要让巴基为他的父母偿命。
他要让那个毁了他家庭、毁了他童年回忆的凶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托尼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实验室角落那具未完成的战甲上。
战甲的外壳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胸口的方舟反应炉预留位空着,却仿佛已经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决绝,脸上的痛苦与脆弱被一层冰冷的寒霜覆盖,只剩下偏执的坚定。
“贾维斯,”托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调取冬日战士所有已知数据,分析其金属臂构造、战斗模式、弱点……立刻开始设计针对性战甲,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冬日战士的行为受九头蛇洗脑影响,并非主观意愿……”贾维斯试图劝说。
“我不在乎!”托尼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眼底的怒火再次喷发,“洗脑不是借口!杀了人,就要偿命!这是斯塔克的规矩!”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和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画面。
托尼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枚未完成的零件,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精准地进行着操作。
他的脑海里,一边是父母温情的笑容与谆谆教诲,一边是巴基冷酷的杀戮画面,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不断碰撞、撕扯,却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复仇。
门外的佩珀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离开。她知道,此刻的托尼,已经被愤怒与思念困住,任何人都无法唤醒他
。而实验室里的那个男人,正亲手打造着一座名为“复仇”的牢笼,不仅要困住敌人,也要将自己牢牢囚禁其中。
冰冷的蓝光下,托尼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决绝。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焦虑与愤怒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但他不在乎。
为了复仇,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燃烧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复仇的种子已经生根,接下来,便是等待破土而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