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蠕动的紫黑…是空洞!用最粘稠的墨汁覆盖!让它吞噬光线!”(对应虚无感的深紫黑色漩涡,表象为圣洁白)
“那刺目的金红…它被扭曲成了灰绿!刮掉!刮掉那层腐烂的皮!用你调色时偶然迸溅出的那点熔金之色!薄薄地、炽热地铺上去!”(对应极乐巅峰的金红碎片,表象为腐烂灰绿)
“线条!不要模仿那些尖叫的肢体!感受它们断裂时灵魂的震颤!让你的笔…发抖!抖得像垂死者的手指!”
每一次指令,都让杰克承受着双重的折磨:一方面是临摹污秽本身带来的精神污染和生命力抽取;另一方面是强行违背自己视觉感知,按照江宅那“荒谬”的指示去涂抹颜色、改变笔触所带来的认知撕裂感!这无异于在深渊边缘闭着眼睛走钢丝!他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摆,每一次落笔都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或痛苦的呻吟,握着画笔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汗水浸透了衣衫,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
当他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力与意志,按照江宅最后一声“就是现在!收笔!让那尖叫的线条…断在深渊回响的地方!”的指令,在那片由亵渎、混乱、以及江宅强行“矫正”出的诡异色彩所构成的混沌深渊幻影中,勾勒出最后一笔扭曲得仿佛在流淌、在尖叫、又戛然而止的线条时——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
天牢唯一的入口处,那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暗色光丝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粗暴撕开,骤然散开,露出外面流动的、色彩斑斓却冰冷异常的璇玑城光影。
璇玑雅,驾临!
这位骄纵的二公主此刻盛装出席,七彩霓裳流光溢彩,长发被精心盘成繁复高耸的飞天髻,缀满了星光宝石。容颜娇艳,但那双美眸中燃烧的怒火与盛气凌人的傲慢犹如实质。她身后跟着璇玑翎,以及被架着的、依旧醉醺醺念叨着“白玉京”的李白。
“就是你们这群下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碳基蝼蚁,”璇玑雅甜腻如蜜糖的嗓音此刻却淬满了剧毒的冰棱,目光如同淬毒的千机梭尖,死死钉在江宅身上,“伤了本宫心爱的霓裳?好大的狗胆!按律当囚…”
“公主殿下——!”杰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呐喊,猛地将那幅刚刚完成的、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合金画板高高举起!“此乃我族供奉万古、绝不外传的秘宝——《秽目魔尊沐世图》真迹拓印!”他死死盯着璇玑雅,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若尊贵无双、编织造物如呼吸般轻易的公主殿下,能在这顷刻之间,用您那神乎其技的‘天工’妙手,将其完美无缺地‘织’出来!我等蝼蚁,甘愿永世囚禁于此线团,化为滋养殿下织锦的尘埃!若不能…”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绝望,“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远离您的视线!如何?!”
璇玑雅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瞬间被那幅高举的画板牢牢吸住。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作为实力卓绝的璇玑族公主,她强大的精神力让她瞬间看到了杰克等人所见的那血淋淋的、亵渎的、令人作呕的污秽图腾!那扭曲的肢体、冰冷的眼球、粘稠的色彩…如同最肮脏的毒液泼洒在她的精神感知上!她的脸上瞬间涌现出无法遏制的、极致厌恶与暴怒的红潮,如同被最下贱的污泥溅了一身!她下意识地就要将这污秽之物连同举着它的蝼蚁一起碾碎!
然而!在她暴怒的精神力如同碾压般扫过那幅画,试图将其彻底“解析”并化为齑粉的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她那超越常理的金骨境巅峰的修为与感知力,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扭开了这幅画深藏的“真相”!那层污秽、亵渎、令人作呕的表象如同剥落的油彩般瞬间褪去!映入她精神感知核心的,赫然是——
一幅…美到令人窒息、纯粹到撼动灵魂的绝世神作!
画中,一位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完美的绝色神女,正于一片由纯粹光与生命能量构成的、温暖圣洁的泉水(“沐世池”)中沐浴。
神女的身姿朦胧,每一道曲线都蕴含着宇宙至高的和谐韵律,肌肤仿佛是凝固的月光与星尘编织而成,散发着温润神圣的光晕。她的容颜被圣光柔和地笼罩,只流露出一种超越性别、超越种族的、包容万物、悲悯众生的、直达灵魂本源的神性之美!
泉水清澈见底,每一滴水珠都折射着亿万星辰的光辉,蕴含着磅礴的生命源质。周围的空间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完美无瑕的法则光带构成,如同宇宙创生之初的乐章具象化!
这极致的神圣、完美与和谐,与她前一秒感知到的极致污秽、亵渎与扭曲,形成了毁灭性的认知悖论!这种瞬间的、毫无缓冲的、如同天堂与地狱强行碰撞的剧烈反差,比单纯的污秽冲击强大了何止百倍!它直接撼动了她对“真实”、对“美”、对“法则”的认知根基!
她引以为傲的、能够解析并完美复刻宇宙万物的“编织”法则,面对这幅画的核心本质——那神圣神女的存在本身、那光与法则的流动韵律、那将极致污秽与极致神圣完美统一(甚至可以说,污秽表象只是神圣本质的一种保护性伪装)的终极艺术境界——彻底失效了!这已经超出了“编织”的范畴,这是对“存在”本身的另一种诠释,一种她无法理解、无法掌控、更无法复制的“真理”!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撞上了一堵由纯粹“不可知”构成的叹息之墙!
这种认知层面的巨大冲击、无法解析的挫败感、以及前一秒那污秽表象带来的极致感官冲击,三者叠加,在她灵魂与生理层面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
“呃…!”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精巧绝伦的脸庞先是因极致的惊愕和解析失败的反噬而涨得通红,随即又因灵魂深处被强制触发“贤者模式”所带来的、对自身存在根基的剧烈眩晕与生理性的、排山倒海般的恶心感而迅速褪去血色,变得煞白!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那幅画散发着能腐蚀意志的毒气和圣光混合的邪异能量!
足足有半刻钟的死寂。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只有璇玑雅略显粗重的、压抑着呕吐冲动的呼吸声和杰克因虚脱而发出的细微喘息。
“拿…拿开!”璇玑雅终于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道带着难以抑制颤抖的命令,声音干涩嘶哑,眼神复杂到了极致——那里面有被蝼蚁用如此诡异之物亵渎权威的滔天暴怒;有遭遇完全未知、无法理解、甚至颠覆自身法则认知之物的深刻惊悸与一丝面对“不可知”的恐惧;更有一股如同毒蛇般死死缠绕上心头的、无法熄灭的病态扭曲的灼热好奇与探究欲!这幅画的“矛盾统一”,这种将极致对立面完美融合(或者说伪装?)的技艺,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它恶心吗?那污秽表象让她生理不适!它神圣吗?那核心本质让她灵魂震颤!它是什么?她完全看不懂!但正是这种“看不懂”,如同一剂致命的毒药,狠狠刺激着她骄纵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她如同躲避瘟疫般厌恶地挥动宽大的霓裳衣袖,强劲的能量气流扫过,仿佛要驱散空气中那无形的、令人作呕又令人眩晕的精神污染。她胸口剧烈起伏,狠毒的目光扫过江宅等人,狠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滚!立刻滚出本宫视线!再让本宫看到你们这群污秽的…怪异的…玩意儿…”
狠话未竟,她的目光却又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飞快地瞟了一眼那幅被杰克如同丢弃烫手山芋般迅速藏到身后的画板,喉头难以自抑地滚动了一下,那眼神深处残留的惊悸、厌恶与那种近乎灼烧灵魂的病态灼热探究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她终究没有说出“污秽的疯子”之类的话,因为这画的核心,绝非“污秽”可以定义。这是一种她无法掌控的、未知的“怪诞”。
嗤啦——!困锁众人的牢笼丝线,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烧灼,瞬间消解、断裂,化为飘散的黑色光尘。
众人如蒙大赦!黄沙杀与孙鸿远立刻架起因精神透支而几乎虚脱瘫软的杰克,林悦和塞拉则迅速扶住依旧‘神志不清’的李白。在璇玑翎那冰冷如万年玄冰的注视下,以及在璇玑雅那复杂难明、充满了暴怒、厌恶、惊悸、恐惧与诡异探究欲的目光洗礼中,一行人踉踉跄跄地冲出天牢,向着“万维织机”亡命狂奔!
身后,璇玑雅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眼神幽深地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尤其是杰克的背影,足足数息。最终,她对身旁如同冰雕般的璇玑翎低声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行压抑着兴奋的异样颤抖:“翎,动用暗线…查清那册‘画集’的来历…不惜一切代价!还有,重点查清那个画画的下等碳基。他的‘线’…能触及这等…‘矛盾之境’…扭曲得…有趣得令人发指!”
亡命奔逃。脚下流淌的光丝绒路面不断荡漾开凌乱的彩色涟漪,如同他们此刻惊魂未定的心境。璇玑城瑰丽梦幻的街景在高速移动中化作模糊的流光溢彩,唯有远处那悬浮于城市中心、由十二根通天彻地的巨大光柱支撑起的、如同神话中女娲补天所用的“绣绷”般的宏伟造物——“万维织机”,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压迫感与希望之光。
就在他们即将汇入一条通往织机基座的主“经线大道”时,领头的江宅脚步猛地一顿。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街道旁一处相对僻静的所在——那是一座悬浮在几股柔和纬流交汇点上的小型庭院。庭院被一层流动的、如同水幕般的光丝帷幔笼罩,隐约可见其内奇花异草、流水小桥,风格雅致,与璇玑城整体的瑰丽宏大不同,透着一股内敛的贵气。门楣之上,一个由银丝编织成的、散发着淡淡月辉的凤凰徽记若隐若现——这是璇玑皇族的标志,一处皇宫别院。
“这边。”江宅的声音低沉而果断,不容置疑地改变了方向,带着众人如同游鱼般滑入那层流动的光丝帷幔。奇异的是,帷幔并未阻拦他们,反而如同水波般轻柔地分开、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可能的窥探隔绝在外。
别院内静谧异常,只有能量丝线模拟出的潺潺流水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轻响。空气清新,带着一种冷冽的花香。就在众人惊魂未定地喘息时,庭院中央一株散发着莹白微光的玉兰花树下,空间如同墨迹般晕开,全身裹在厚重灰色斗篷里的汐,再次悄然现身。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汐的声音透过织物传来,比在天牢时更加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绷断的紧张感。她甚至没有完全显形,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你们必须立刻去报名!但听着,这次‘万维织机’选拔赛,我无法参加。”兜帽微微抬起,露出小半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那双即使在阴影中也难掩锐利与…一丝不甘的眼眸。
“为什么?!”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杰克靠着花树喘气,闻言差点跳起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而且你那么…”
“规则!”汐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这是织女星域联合牧夫座星域几大古老势力,专门为发掘和培养‘金骨境’的顶尖天才而设立的跳板!是通往‘牧夫座巡天院’核心圈的捷径!”
“金骨境?”硅风微微蹙眉,他指尖的晶蝶轻轻振翅,“我记得…这是人类古武与星际能量学结合后划分的肉身修炼境界之一?对应我们硅基的‘晶核凝形’后期?”
“没错。”汐点头,语速飞快地解释,“‘金骨境’,意指将肉身骨骼、经络锤炼至堪比神兵、蕴含宇宙法则金性锋芒的境界。这是通往更高层次‘神光境’(点燃体内神性光辉,法则领域宇宙化)乃至‘真神境’(往来多个宇宙,创造法则)的关键基础!选拔赛的测试环节、对战强度、乃至最终奖励的‘巡天院’入学资格,都是为这个境界的天才量身定制的!所有参赛者,必须经过严格的骨龄、能量核心活跃度、法则亲和力检测,核心指标就是确认处于‘金骨境’巅峰或拥有突破潜质!”
她的目光扫过江宅、李秀宁、黄沙杀等人,最后落在自己模糊的身影上,带着一丝无奈:“而我…早已不是金骨境。”她微微抬起一只裹在斗篷里的手,没有露出肌肤,但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浩瀚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星光生灭的冰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扭曲黯淡了一瞬!“我是‘神光境’初期!”
“神光境?!”众人皆惊。这个境界在人类已知的修炼体系中已是顶尖强者,足以坐镇一方星域!
“问题就出在这里!”汐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牧夫座星域,尤其是‘巡天院’所在的核心区,对于非本星域注册的‘神光境’及以上强者跨界进入,有着极其严苛、近乎变态的管控!必须提前向‘星域边检总署’进行详细的身份报备、入境目的说明、能量特征登记,并接受实时监控!其繁琐程度和暴露的风险…”她斗篷下的身体似乎微微绷紧,“…是我绝对无法承受的!一旦登记,‘他们’立刻就会知道我的位置!知道我试图接近巡天院!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她口中的“他们”,带着刻骨的寒意。
她放下手,那股浩瀚的气息瞬间收敛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所以,这次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我的身份和能力,在牧夫座是‘不存在’的。我只能在规则之外,提供有限的帮助。报名点就在万维织机基座东南角,标识很明显。快走!璇玑雅虽然暂时被那秽物惊退,但以她的性子,随时可能反悔!织机附近有皇室卫队,她不敢明着乱来,但暗箭难防!”说完,她的身影再次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变淡、消散在玉兰花树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句余音在众人心头萦绕:“小心…大织命。”
别院密谈带来的震撼还未完全消化,紧迫感便如同无形的鞭子再次抽下。众人再无暇多思,冲出别院的光丝帷幔,汇入那条通往万维织机基座、流淌着璀璨光流的“经线大道”。
越靠近那座悬浮的巨物,越能感受到其无与伦比的宏伟与压迫。万维织机,名副其实。它并非死物,而是一个活着的、吞吐着宇宙能量的超级编织核心。那巨大的环形“绣绷”框架,由十二根通天彻地的、流淌着液态光焰的能量光柱支撑,光柱表面无数玄奥符文明灭,如同支撑天穹的宇宙之柱。绷面本身,则是由亿万根、粗细不同、色彩变幻的能量丝线以超越想象的方式编织而成,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永恒地旋转、脉动,如同一个活着的星云漩涡。
最令人震撼的是绷面之上!那里并非空白,而是如同神明展示造物的画布!无数个微缩的世界模型、奇异的能量结构、复杂的机械造物、乃至抽象的概念图腾…如同繁星般点缀、流淌、生灭!那是所有参赛者正在实时编织、构建、竞争的“作品”投影!有的模型是一座悬浮的空中花园,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吸;有的是一头由纯粹火焰构成的巨兽,在绷面上奔腾咆哮;有的是一个精密到原子级别的星舰引擎结构图,零件在飞速组合;甚至还有一片不断演化的微型星系,星辰在其中诞生又寂灭…光怪陆离,瞬息万变,汇聚成一片浩瀚的、动态的、宛如神国降临般的瑰丽奇观!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嗡鸣声弥漫在空气中,那是万维织机运转时产生的空间震颤,是无数能量丝线编织法则时奏响的宇宙弦音。
报名点就设在万维织机底部基座的一个延伸平台上。平台由温润的白玉石构成,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引导光流。排队等待报名的队伍并不算长,但形形色色,泾渭分明:有神情高傲、气质空灵的璇玑族少女,她们闭目凝神,指尖缠绕着自身或虚空中的能量发丝,仿佛在脑海中预先编织着惊世之作;有人类工程师团队,激烈地争论着结构参数、能量回路拓扑,手中的数据板闪烁着复杂的全息模型;有沉默的硅基生命体,如同雕塑般站立,体表的晶格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高频闪烁,进行着超速的推演计算;甚至还有几位身体由流动水银构成、形态不定的液态金属生命…这里,汇聚了织女星域及其辐射星区最顶尖的“编织者”与“创造者”种子。
“团队名称,成员种族,参赛凭证。”登记台后,一位身着制式银白软甲、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璇玑族女官头也不抬,程式化地询问着,指尖在悬浮的晶石屏幕上快速点划。她面前的水晶感应台上,已经亮起了代表前一位报名者信息录入完成的幽蓝光芒。
轮到江宅了。他深吸一口气,一步上前:“深渊漫步者,团队成员:江宅,人类;林悦,硅基人类;肖华,人类;周素芬,人类;杰克,人类;伊万,硅基人类;李秀宁,人类;李白,人类;塞拉,人类。”
女官指尖停顿,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江宅和他身后状态各异的同伴——迷离的李白、虚弱的杰克、抱臂而立的肖华等人。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参赛凭证?”女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公式化地追问。
“参赛凭证?”江宅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懵了。汐行事隐秘如幽灵,怎么可能留下白纸黑字的凭证?难道这万维织机的选拔赛,堂堂星际盛事,也搞地球那一套,需要“推荐信”、“介绍信”之类的玩意儿?这年头,连宇宙级别的比赛都得走后门了?!他掌心空空如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凭证…我们…”
就在江宅语塞的瞬间!
一直靠在李白身上、看似虚弱萎靡的杰克,眼中精光一闪!他可是在底层摸爬滚打、深谙“门道”的老油条。眼看老大卡壳,女官脸色转冷,他几乎是本能地动了!
杰克的身体极其隐蔽地微微前倾,借着旁边李秀宁身体的遮挡,那只没受伤的手如同鬼魅般在腰间一抹。下一刻,一张闪烁着柔和光泽、边缘镶嵌着细密能量纹路的晶卡(价值一万织币),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他指缝间。他的动作快、准、隐蔽,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就要将晶卡顺着登记台边缘那不易察觉的微小缝隙“滑”过去!
贿赂!而且是极其老练的、在无数灰色地带练就的“暗渡陈仓”!
然而,杰克的动作快,那璇玑族女官的反应更快!她的眼神甚至没有离开江宅的脸,只是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清晰警告意味的“咳嗯!”
这声咳嗽如同无形的冰针,精准地刺在杰克的手腕神经上!杰克只觉得手腕一麻,仿佛被电流击中,指尖夹着的那张价值不菲的晶卡差点脱手掉落!他心中大骇,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璇玑族的感知和反制手段,远超他的想象!
女官的目光终于完全转向了杰克和江宅,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她微微侧身,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近前的江宅和杰克能勉强听清,语速飞快:
“听着,外来者。‘团队赛’资格,需要提前在指定机构完成‘协同性’与‘基础编织潜力’认证,获得‘织机印记’。这是硬性规定,防止滥竽充数,浪费织机资源。你们…显然错过了。现在,要么拿出印记,要么…”她顿了一下,声音更冷,“…只报‘单人’!他(目光指向状态相对最好的江宅)或许还有机会。”
单人?!江宅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是一个团队!他绝不可能放弃伙伴!杰克也脸色煞白,贿赂失败,还暴露了意图,更把团队逼到了绝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等等!”一个略带沙哑、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穿透力的女声,如同冰冷的银线,瞬间切断了万维织机那宏大的背景嗡鸣,清晰地自众人头顶的高处传来!
所有人,无论是正在报名的、排队的、还是闭目构思的,都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抬头望去!
只见在万维织机中层,一处向外延伸、由纯粹光丝编织而成的悬空观礼台上,一位女子正凭栏而立。她身披一袭素白无纹的长袍,样式古朴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仿佛将整片星空的静谧与深邃都披在了身上。长发如雪,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色,仅用一根看似普通、却散发着温润古意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银丝垂落颊边。面容素净,不见丝毫脂粉痕迹,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将整个宇宙的星璇都纳入了其中,流转着洞察一切、看穿万古的智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双手。那双随意搭在栏杆上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得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皮肤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半透明的质感,其下仿佛并非血肉,而是流淌着液态的、浓缩的宇宙星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细微的空间涟漪,如同温顺的宠物,萦绕在她那散发着微光的指尖,随着她指尖无意识的轻点而荡漾开去。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刻意的威压释放,但周围空间中原本流畅奔涌的织锦光线、能量流经线,都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壁垒,为之凝滞、弯曲、甚至…俯首称臣!
“大…大织命大人!”登记台后的女官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击中,慌忙起身,以最恭敬的姿态深深弯腰行礼,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敬畏颤抖。全场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落针可闻!所有参赛者,无论之前多么高傲或专注,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崇敬与畏惧!大织命——璇玑族编织技艺的至高掌控者,万维织机的核心意志化身!是真正站立在织女星域力量与智慧巅峰的存在!
这位被尊为“大织命”的白发女子,目光并未在女官身上停留分毫。她那仿佛蕴含着宇宙星璇的深邃目光,如同两束无形的、能穿透一切物质与能量屏障的探针,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下方平台
大织命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直接在江宅的脑海深处“编织”成型,冰冷、沉重,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沧桑感,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由宇宙尘埃凝聚而成:
“帝己的后裔…”(这称呼本身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江宅血脉深处尘封的记忆之锁,带来撕裂般的灼痛。)
“你以为踏上这‘万维织机’,仅仅是为了争夺一张通往牧夫座的、光鲜亮丽的门票?”
她的目光,那蕴含了无数星璇生灭的深邃目光,并未在江宅身上过多停留,而是如同穿透了万维织机那宏伟的实体框架,穿透了织女星域璀璨的星云尘埃,遥遥投向那片悬挂在星域边缘、如同宇宙巨大伤疤般翻腾涌动的、比最深沉的永夜更加幽暗的星云——那里,是“渊”的触须正在缓慢而不可阻挡地侵蚀现实宇宙的所在!
“不。”(她的声音在江宅灵魂中激起一片冰冷的涟漪。)
“我们在挑选的,是能编织‘锁链’的人…”(无形的压力骤然倍增,仿佛整个织机的重量都压在了江宅的脊梁上。)
“…锁住那些,正在拆解宇宙的‘手指’。”
话音未落,大织命的目光骤然收回,重新聚焦在江宅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聚焦在他额头上那枚若隐若现、此刻正剧烈灼烫的“守护者烙印”位置!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俯瞰星域的深邃,而是变成了某种极其恐怖的“解析”。江宅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瞬间被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流——骨骼的密度、血液的流速、神经元的电信号、灵魂波动的频率、烙印中蕴含的古老信息碎片…一切都被那双眼睛无情地扫描、分析、归类!这是一种从存在根基上被审视、被评估、被定义的冰冷恐惧!
她的瞳孔深处,那原本流转的星璇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根比虚空本身更加漆黑、更加纯粹的“丝线”!这些丝线并非静止,它们正以一种缓慢、精确、带着某种亵渎美感的韵律,无声无息地拆解着她虹膜上那些由光与能量构成的、精妙绝伦的纹理!就像一幅最顶级的织锦,在无形的腐朽之力下,一丝一缕地崩解、剥离、化为虚无。
“看…”(大织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仿佛来自亘古的疲惫。)
“渊的丝线,比我们赖以编织万物的‘太初之梭’…更加古老。它们拆解‘存在’本身…”
“呃…!”江宅闷哼一声,额头的烙印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摁住,剧痛瞬间贯穿颅脑!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耳边仿佛响起了亿万世界在崩解边缘发出的、叠加在一起的、撕心裂肺的哀鸣!文明的挽歌、星辰的叹息、法则断裂的脆响…汇成一股摧毁理智的洪流!他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灵魂仿佛要被这无边的绝望与重压碾碎!
“阿宅!”林悦低呼,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轻柔却坚决地推开。
“老大!”杰克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眼中血丝密布。
黄沙杀体表的血煞气骤然沸腾,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却被硅风一只冰凉的手按在肩膀上,晶蝶微微振翅,传递着“不可妄动”的警示。
在这绝对的、来自至高存在的威压之下,江宅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如同风暴中倔强的礁石。守护者血脉深处的某种坚韧被彻底激发,烙印的灼痛反而化作一股支撑他站立的、滚烫的力量。他无视了脑海中翻腾的哀鸣,无视了那几乎要将他灵魂抽离的解析感,迎着大织命那如同深渊般、正在被“渊丝”缓慢拆解的恐怖目光,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踏出一步!
然而,他手中空空如也!汐需要隐秘行事,怎么可能留下任何能追查到她的实体凭证?他只能挺直腰背,声音在万维织机那宏大如宇宙低吟的背景嗡鸣中,异常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斩断枷锁般的决绝:“江宅,人类!申请参加万维织机选拔!”
登记台后的女官,刚从大织命降临的震撼中勉强回神,此刻面对空手而来的江宅,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怜悯的冰冷:
“参赛者江宅,人类。根据织机规则,报名需提供有效凭证——或为特定势力推荐信函,或为提前通过预考核获得的‘织机印记’。你,有何凭证?”
江宅团队陷入了绝境!他们错过了预考核的时间,汐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凭证?我们有。”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江宅团队侧后方响起。只见莫问上前一步,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孙鸿远。孙鸿远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急忙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材质奇特、表面流转着幽蓝色能量纹路的信函。信函的封口处,盖着一个由复杂几何线条构成的徽记,散发出一种冰冷而精密的气息——正是渊能研究所的标志!
“孙鸿远,人类,渊能研究所初级研究员。”孙鸿远深吸一口气,将信函放在登记晶石上,“推荐人:埃德加所长。”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缠绕上信函,徽记亮起,一道冰冷但清晰的数据流被晶石读取、验证。片刻后,晶石上光芒稳定,形成一个旋转的璇玑族符文印记。
【团队名称确认:‘小宅宅后援团’】
【隶属单位:渊能研究所(埃德加所长推荐)】
【编号:星尘-6,报名成功。】
冰冷的机械广播音,毫无感情地、清晰地响彻登记平台上方!
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登记台附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莫问满意地点点头,猫瞳弯成了月牙,仿佛只是给心爱的洋娃娃起了个可爱的昵称。她甚至还颇为自得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江宅。
然而,她身后的队友们,反应截然不同。
孙鸿远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漆黑如锅底!他作为渊能研究所的初级研究员,一个天才科学家,顶着所长推荐信的光环,本以为会冠上“渊能先锋”、“深空探索者”之类听起来就专业、硬核、充满科研范儿的队名。结果?“小宅宅后援团”?!这名字写在报告里他都能想象出埃德加所长那张万年冰山脸裂开的表情!他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隐隐跳动,灵魂仿佛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我的学术声誉!我的职业前景!全完了!”社死的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
血骨,雷横,艾米,包括黄沙杀则集体石化。
燧小石舔着一根电子绵绵冰,眼中光圈急速收缩,似乎在思考后援团是什么意思?
硅风则露出一个拟人化的笑容,在莫问和江宅之间愉快地来回扫视了几次,硅脑的情绪模块正高效运转。他甚至还用一种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声音,对着莫问“小声”嘀咕:“小问问,你给团队起这么‘可爱’的名字……你姐知道吗?”
莫问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硅风的问题勾起了更大的兴致。她小手随意地一挥,仿佛在拂去一粒尘埃,猫瞳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对“玩具”的纯粹占有欲,目光灼灼地锁定在江宅身上:“嗨,小风风,这你就不懂啦~”她的声音甜腻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我姐?她只是把小哥哥当宠物。可我不一样哦!”
她的指尖隔空点了点江宅,像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小哥哥他额头上的烙印,他骨子里的倔强,他灵魂深处那股…嗯…‘帝己’的味道?啧啧啧…”莫问舔了舔嘴唇,像个发现了顶级糖果的孩子,“他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最最想要得到的——‘玩具’呢!小哥哥,”她指了指登记晶石上代表自己团队的符文,“我们团队,还缺一个核心战力位。你的烙印很有意思,过来呗?资源、设备、渊能研究所的顶级权限…条件随你开。”
这突如其来的挖墙脚如同在平静且充满社死气息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
江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额头的烙印都似乎被这极具侮辱性的称呼气得隐隐发烫!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你礼貌吗?!谁特么是你的玩具?!”饶是他心志坚定,也被莫问这赤裸裸的“物化”宣言给整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孙鸿远则痛苦地捂住了脸:完了,不仅队名社死,队长的发言更是把整个团队的格调彻底拉进了黑洞!他感觉埃德加所长冰冷的电子眼已经隔着无数光年锁定了自己…
“你这个小不点!”杰克瞬间炸毛,本就虚弱的脸气得通红,顾不得许多怒吼出声,“那可是我们老大!我们‘深渊漫步者号’的船长!怎么可能去给你当打手?!”
一旁的李秀宁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冷冷地瞥了莫问一眼,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小宅宅,小心点哟。别被这小家伙可爱的外表骗了,她切开里面可是……”
“小狐狸精!”性格火爆的周素芬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步上前,指着莫问的鼻子,家乡方言都飙了出来,声如洪钟,“你姐掳走俺家姑爷,你也想骗俺家姑爷?你们莫家没一个好东西!专挑老实人下手是吧?!”
“周姐!你…你胡说什么!”林悦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羞恼地跺了跺脚,偷瞄了江宅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素芬这声“姑爷”的威力,比莫问的挖墙角还要让她方寸大乱。
局面瞬间从绝望转向了混乱的闹剧。江宅看着眼前为自己怒发冲冠的杰克、警惕护短的李秀宁、暴怒护“婿”的周素芬以及羞不可抑的林悦,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都住口!”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一摆手,一股沉稳的气势瞬间压下了同伴们的喧闹,目光锐利地扫过莫问,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拒绝:“莫问,多谢好意。但深渊漫步者号,是我的船,船上的人,是我的家人。”
他拒绝了莫问,但同时也瞥了一眼那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登记晶石,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要不要立刻和杰克、老李配合,强行调动星辰之力与诗画共鸣,在这万维织机前当场‘编织’出一副蕴含‘星际之门’意境的宏伟能量画卷,来证明他们的资格?哪怕会暴露底牌!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就在江宅眼神闪烁,权衡利弊,杰克默契地开始暗自调动他那深渊画师的本源感知,李白也强打精神试图凝聚诗意的关键时刻——
登记台后的女官终于从信息过载中勉强回神,职业素养让她强行压下混乱的思绪。她拍了拍晶石台面,试图用动作掩饰内心的震荡,目光复杂地扫过莫问团队(尤其是还在舔电子冰的燧小石和微笑的硅风),最终落到脸色铁青的江宅身上。那眼神混杂着对“学术机构竟如此荒诞”的费解、对江宅“竟被当成玩具”的同情,以及履行职责的冰冷:
“深渊漫步者队长江宅,人类。”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刻板,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请出示你的参赛凭证。若无法提供,根据织命法典第7章第3条,我将宣布——”
一个慵懒中带着绝对自信、如同蜜糖裹着金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响起:“我给他们担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在一群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璇玑族年轻精英簇拥下,璇玑雅正款款走来。她依旧是那副慵懒华贵的模样,指尖把玩着一缕缠绕着微光的发丝,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的目光扫过杰克,最终落在那位女官身上。
“璇玑雅大人!”女官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比面对莫问团队时恭敬了十倍不止。
璇玑雅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登记吧。比赛少了他们,”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江宅、李白、杰克等人,笑意更深,带着一丝狩猎般的兴味,“…那也太无趣了。”
“织命候选”的担保!这比任何推荐信都更具分量!女官再无半分迟疑,甚至不敢再多问一句。
嗡——!
登记晶石再次亮起幽蓝光芒。
【团队名称确认:‘深渊漫步者’】
【织命候选担保。】
【编号:星尘-7,报名成功。】
大织命依旧凭栏而立,雪发在无形的能量流中微微拂动。她深深地看了江宅一眼,那目光也掠过下方为江宅担保的璇玑雅,其中蕴含了太多难以解读的信息——有审视,有沉重的期许,或许还有一丝…对那正在她眼中拆解虹膜的“渊丝”的深深忌惮。她没有再说话,身影如同融入光中,悄然消失在悬空观礼台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笼罩全场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却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呼…呼…”直到这时,江宅才允许自己急促地喘息起来,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烙印的灼痛感缓缓褪去,留下阵阵隐痛和难以磨灭的精神印记。璇玑雅的解围,如同及时雨,却也像一道新的枷锁悄然套上——她为何出手?仅仅是为了“有趣”?
“通过了!我们…我们报上名了!”塞拉看着晶石上稳定的符文,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江宅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硬抗大织命威压和烙印冲击所致),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也扫过远处正饶有兴致看着这边的璇玑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选拔赛已经开启。记住我们的执念,记住大织命的警告。我们的目标不是赢得比赛,而是拿到去牧夫座的资格,直面‘渊’,问祂地球何辜?”
他抬头,望向万维织机那如同神国画卷般缓缓旋转的绷面。此刻,那绷面之上,代表他们团队的、一个极其微小、由幽蓝光丝勾勒出的抽象飞船轮廓(深渊漫步者号的简化模型),正如同投入星海的微尘,悄然汇入那片浩瀚而凶险的参赛者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