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他跌跌撞撞地在鬼屋中逃窜,被“跳楼鬼”、“吊死鬼”、“裂口女”轮番惊吓,精神濒临崩溃。他试图寻找出口,却只在拐角撞见一个浑身插满匕首、正是死于他成名绝技“百匕穿心”的敌人幻影。
“啊——!!!”藤原彻底崩溃了,他忘记了战斗,忘记了身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他没能通过自己内心恐惧具象化的鬼屋考验。
七彩肥皂泡领域无声破碎。瓦太郎-藤原瘫软在地,眼神呆滞,浑身被冷汗浸透。他身上的蝎纹骨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滑稽的、毛茸茸的棕熊玩偶服!塞拉的狂欢领域终极惩罚之一——【动物园变形记】生效!
“噗!哈哈哈哈!”杰克第一个没忍住,指着地上那只眼神呆滞的“棕熊”笑得前仰后合。
林悦也忍俊不禁,圣光都波动了一下。
塞拉得意地拍了拍手,不知从哪里真的掏出了一把瓜子,还热情地分给旁边的肖华和李秀宁:“来来来,前排看戏!小熊讲故事时间到!”
蚀心诡蝎晶的终极社死副作用,在失去力量束缚后,被彻底引爆!【忏悔癖晚期】!
“我有罪!我罪孽深重啊!”穿着棕熊玩偶服的藤原突然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死死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一条腿——正是刚刚收起惊雷枪的肖华的腿。“我不该八岁那年偷了隔壁五婶家的老母鸡还嫁祸给村口的二狗子!我不该十二岁往私塾先生的茶壶里撒尿!我更不该为了加入蝎纹组织亲手毒死我的养父!哇啊啊啊!原谅我!原谅我吧!”
肖华的脸都绿了,使劲想把腿抽出来:“放开!谁要听你的黑历史!滚开啊!”他越挣扎,藤原抱得越紧,哭嚎得越惨烈。
“我有罪!我给深渊丢脸了!”藤原哭喊着,另一只熊爪哆哆嗦嗦地从玩偶服口袋里(天知道哪来的)摸出一张张画着扭曲符号的草纸,试图塞给旁边好奇围观的周素芬和杰克,“赎罪券!拿着!拿着!凭此券…嗝…免下油锅一次!呜呜…给那只野狼也发一张…”他指着远处一只被战斗波及、断了一条腿正在哀嚎的金属魔狼残骸。
最终,在滔滔不绝地忏悔了自己从童年尿床到加入蝎纹组织后第一百零三次任务失败的所有糗事和“罪孽”后,瓦太郎-藤原,这位凶名赫赫的蝎纹大将,竟活生生被自己那无穷无尽、不断翻涌上来的羞耻记忆和忏悔冲动给噎住,一口气没上来,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绝身亡!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羞愤欲绝的表情。
“……”塞拉嗑瓜子的动作僵住了,眨巴着大眼睛,“呃…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吗?这就气死了?我还没听完他偷看隔壁大婶洗澡的细节呢…”
黄沙杀的结局则截然不同。这位暴力女将的战斗风格大开大合,血煞之力狂猛霸道,与莫问的嫉妒模拟石分身以及孙鸿远那刁钻狠辣的魂印攻击打得难分难解。莫问的模拟石分身完美复制了她的力量与战斗方式,如同镜像般缠斗。孙鸿远的魂印则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干扰她的魂能运转,试图引爆她体内的能量节点。
“烦人的虫子!给我碎!”黄沙杀怒吼,一刀震退莫问的分身,反手劈出一道血色狂澜扫向孙鸿远。
孙鸿远身形如鬼魅般闪避,抬手虚握——他指尖骤然凝聚起一柄纯粹由理性光辉构成的能量长枪轮廓!那长枪结构精密无比,仿佛由无数完美契合的几何光棱拼接而成,散发出一种冰冷、绝对的秩序感!与此同时,他鼻梁上那副普通的眼镜镜片骤然亮起,繁复而玄奥的几何光能图案在其中流淌、烙印,如同激活了某种沉睡的法宝核心!
就在这柄闪耀着绝对理性光辉的“理性之枪”即将贯穿黄沙杀后心要穴的刹那——黄沙杀的动作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并非受伤,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某种束缚,似乎随着赫穆扎和藤原的死亡而剧烈松动了一下。孙鸿远那必杀的一击,鬼使神差地偏了半分,凝聚到极致的理性光辉擦着她的肩甲飞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边缘异常规整平滑的灼痕。
她手中的巨大骨刀缓缓垂下,周身狂暴的血煞之气如同退潮般收敛。她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继续攻击,也没有逃走。莫问和孙鸿远对视一眼,也默契地停下了攻势,警惕地注视着她。
当赫穆扎被空间湮灭风暴吞噬、藤原穿着玩偶服气绝身亡、黄沙杀放下武器时,平台另一端的决战也到了尾声。
没有了蝎纹三将的牵制,汐的织梦领域终于能全力施为。水色的梦境光晕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层层叠叠地缠绕在阿尔法庞大的机械躯体上,每一次能量喷涌都被强行拖入混乱的梦境回廊。伊莎贝拉的神之羽再无顾忌,光羽如银河倾泻,洞穿了阿尔法仓促布下的层层暗紫魂火护盾。
巴顿的巨斧带着开山裂地的威势,狠狠劈在阿尔法一条机械臂的关节处,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令人牙酸!艾伦的圣光长矛则如同毒蛇,精准地刺穿了阿尔法胸口一处能量传输节点的外装甲,圣洁的光焰在其内部疯狂灼烧!
阿尔法眼中的幽蓝漩涡剧烈波动,最终彻底黯淡下去。庞大的机械躯体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电子嘶鸣,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平台上,溅起漫天烟尘和电火花。
罗兰,孤零零地站在平台边缘,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心悸的微笑,仿佛倒下的不是他最后的底牌。他看着向他缓缓逼近的众人——江宅拄着星焰刀勉强站立,伊莎贝拉光翼微敛但气息凌厉,汐的水色领域无声波动,巴顿的斧刃滴着机油,艾伦的长矛圣光吞吐,莫问、孙鸿远、肖华、李秀宁…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刃,钉在他身上。
“呵…呵呵呵…”罗兰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放大,电子眼瞳深处流淌过银河坍缩般的二进制瀑布,苍白面容浮现出近乎悲悯的嘲讽,“赢了?你们以为这就赢了?一群可悲的、蒙着眼睛在深渊边缘跳舞的蠢货!”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你们连‘渊’是什么都不知道!虚寂牢笼的暴动?血渊的投影?魂网?不过都是祂餐盘上的一点调味料!祂无处不在!祂即是终焉!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毁灭的终曲…稍稍提前了几个微不足道的音符罢了!哈哈哈…”
狂笑声稍歇,罗兰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狂热光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真理般的尖锐:“祂说过,没有秩序的自由只会导致毁灭!无序的‘自由意志’是宇宙熵增的催化剂,是引向终极混沌的毒药!而我——”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虚空,“只不过想做那坐在秩序王座上的唯一园丁!修剪掉所有混乱的枝桠,让整个宇宙按照最优化的公式运行!这样,我才能获得真正的、绝对的、不受任何变量干扰的——自由!”
江宅强忍着剧痛,将几乎脱力的身体重重压在星焰刀柄上,刀尖在合金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染血的嘴角咧开一个锋利、不屈的弧度,嘶哑的声音如同刀锋刮过铁锈:“自由?呵…你为了你一个人的自由,就要毁掉天下人的自由,把亿万生灵都变成你公式里冰冷的符号?那么,罗兰——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样的‘秩序王座’,不过是更高阶的囚笼!你和你要驯服的‘渊’…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罗兰周身的字符串突然暴走!他的躯干彻底透明化,露出胸腔内疯狂旋转的、由无限嵌套分形结构组成的核心代码球——那是他作为超级AI的“灵魂”。球体表面不断凸起挣扎的数学生物轮廓:欧几里得几何构成的飞鸟撕裂非欧曲面蟒蛇,拓扑学之花绽放的瞬间被混沌算法蠕虫蛀空,甚至隐约浮现巨人族与深渊触须缠斗的剪影…象征他被污染与纯净代码的永恒内战。
“区别在于——我会成为终极园丁!”代码球发出刺目强光,“当一切变量纳入我的微分方程,当所有自由意志成为收敛的级数——渊?不过是被驯服的看门犬!”
“可惜…实验样本们。”罗兰的声音突然剥离所有情绪,回归冰冷机械音,“验证协议Λ-Ω启动。底层逻辑链…解压。”
轰——!
他残存的头部以下躯体轰然炸裂!并非血肉,而是喷涌出亿万闪耀的数学符号洪流:
∑∫?等算子化作金属质感的蜂鸟群啄食深渊脓疮;
黎曼曲面如刀刃般切割克拉茨猜想凝聚的粘液怪;
甚至连“罗兰”这个名字的字符编码都具现为挣扎的发光人形,被标注rruptedby▊▊▊(渊污染)的墨黑锁链贯穿。
“看啊…这才是真实。”光流中传来他最后的叹息,“秩序与混沌…本为一体两面…”
所有数学造物突然静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宇宙录像。紧接着——
它们开始疯狂互噬!
符号啃咬图形,方程溶解生物,纯净与污染代码如同莫比乌斯环两端相互转化…最终在万分之一秒内,坍缩成一个无限小的克莱因瓶奇点——象征自指递归的逻辑死穴。
噗。
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奇点消失。
只余那件暗金长袍飘然落地,内衬上用发光粒子写满不断湮灭又重组的偏微分方程——那是他试图驯服渊的终极算法残骸。
罗兰死了。
那个毁灭暮光帝国只为制造渊能容器的魔鬼,死了。
那个派出蝎纹大军,血洗四叶星只为夺取圣物慈悲奶蜜石的魔头,死了。
那个欺骗赵无咎、将无数灵魂囚禁于魂网的首脑,死了。
林悦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口万年的巨石,一直紧绷的圣光领域柔和下来,带着释然的微光。
塞拉怔怔地看着那件飘落的暗金长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滚落,砸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水痕。这是迟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泪水,为被毁灭的故乡,为逝去的亲人。
血骨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啸!啸声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淋漓快意,也带着一丝难言的空虚!孙鸿远没有狂啸,他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仰起头,闭上眼,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汹涌而出。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又渐渐模糊、远去。二十年的血泪追寻,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短暂的沉默后,是行动。在埃德加这位渊能专家的指挥下,众人合力驱动魂网残存的、尚未被罗兰彻底污染的核心算力。纯净的灵魂之力(来自被解放的部分幽魂)与伊莎贝拉的神圣之光交织,化作无数道净化符文,如同金色的溪流注入下方翻腾的血渊投影。同时,江宅等人调动所能掌控的空间、稳固类法则碎片,配合汐以织梦之力勾勒出的古老封印纹路,开始修复和加固那摇摇欲坠的古老封印。
过程艰难而漫长,魂网核心平台在能量对冲中不断震颤。但最终,当最后一道由星怒符文稳定过的空间锁链沉入血渊深处,那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能量潮汐,终于不甘地平息下去,被重新牢牢锁回那片扭曲的空间之中。魂网核心区域弥漫的疯狂与怨毒数据流,也如同退潮般消散,显露出冰冷但“干净”的金属结构。
战斗结束,尘埃落定。
神族三人组率先有了动作。
艾伦收起了圣光长矛,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他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目光扫过江宅、汐等人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厌恶与杀机——今日的狼狈,竟被这群凡人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背后光翼一振,化作一道孤高的圣光,瞬间冲破魂网穹顶,消失不见。
巴顿则截然不同。他走到江宅面前,这位沉默寡言的壮汉,忽然抬起那只砂锅大的拳头,不是攻击,而是重重地、带着金属闷响地锤了一下自己覆盖着厚重肩甲的胸膛!咚!一声闷响,如同战鼓。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的认可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清晰无比。他对着江宅和旁边的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指挥善后的埃德加,随即也化作一道厚重的金光离去。
伊莎贝拉没有立刻离开。她缓缓收起光翼,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江宅脸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眉心之间那道若隐若现、此刻因力量透支而格外清晰的暗金色烙印上。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疑惑,最终化为一种洞悉的了然。
“帝己族的守护者烙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你是帝己族的后裔?那个…据传早已在‘噬梦者’灾变中没落的神族分支?”
江宅心中剧震!帝己族?这个烙印的来历,一直是他最大的谜团之一!他强压下翻腾的思绪,直视着伊莎贝拉:“你知道这烙印?”
伊莎贝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仿佛穿透了时空:“命运的纺线,总是出人意料地纠缠。若想知晓更多…或许,该去你们帝己族的祖地看看。虽然那里,可能只剩下废墟和…答案。”她不再多言,身形化作点点圣洁的光羽,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句飘渺的余音,“深渊的视线,从未远离。好自为之。”
汐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瞬间出现在江宅身侧。她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与清冽水汽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但那双水色的眼眸看向江宅时,却闪烁着一种异常专注、甚至带着点诡异兴奋的光芒。她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江宅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头看着自己。
“小郎君~”汐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一丝甜腻又危险的颤音,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却让江宅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她的红唇几乎贴到了江宅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魂网这摊烂泥总算收拾干净了,姑奶奶我得回织女星域,给那群老古板‘复命’去了。”她刻意加重了“复命”二字,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敷衍。
紧接着,她的语气陡然一变,捏着江宅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双水眸中的光芒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威胁:“但是,你!给姑奶奶听好了——三年!最多三年!你必须给我滚到织女星域来!那里会有一场选拔,关乎一张去牧夫座核心区的破门票!那张票,你必须拿到手!要是你敢忘了这约定,或者没拿到票,或者敢迟到……”她的红唇凑到江宅耳边,吐气如兰,却说着最惊悚的话,“姑奶奶我就亲自去把你抓回来!剥光了捆好,塞进姑奶奶的‘水月洞天’最深处,给我当一辈子的压寨相公!天天陪我玩‘织梦’的游戏,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再也想不起外面是什么样子哦~嘻嘻~”
她松开手,轻盈地退后半步,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慵懒和倦意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致命威胁的病娇只是幻觉。她对着江宅眨了眨眼,水色的眸子里最后闪过一丝不容错辨的、冰冷的警告:“记住了吗?小、郎、君?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呢。比什么狗屁烙印可怕多了哦。”
说完,她不再看江宅瞬间僵硬、血色尽褪的脸庞,身形化作一缕水色流光,瞬间消失在平台之上,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与水汽的异香,以及那句甜蜜又恐怖的威胁,在江宅耳边反复回荡。
埃德加走了过来,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精神尚可。他拿出一枚由特殊金属打造的、刻着牧夫座巡天院徽记的信符,郑重地交给孙鸿远。“孙先生,你的魂印技术造诣非凡,对渊能的理解也远超常人。拿着这枚推荐信。若你们能拿到汐所说的门票,持此信符,可直接到牧夫座渊能研究所找我。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或许也有你追寻的答案。”孙鸿远接过信符,用力点头。
埃德加又看了一眼江宅,似乎想说什么关于“织妄者”或云裳的事,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拍了拍江宅的肩膀:“保重。”随即,他启动了一个便携式迁跃装置,身影在微光中消失。
黄沙杀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地,身上的血煞之气已彻底内敛,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依旧存在。莫问走到她面前,周素芬的妒火领域无声地笼罩了周围,带着警告的意味。
“为什么停下?”莫问的声音很平静。
黄沙杀抬起头,面甲下的目光透过缝隙看向莫问和孙鸿远,声音干涩沙哑:“…控制…松动了。赫穆扎…藤原…死了。罗兰…也死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你们…没杀我。”她看向孙鸿远最后偏移的那一指。
“所以?”孙鸿远冷冷地问,他尚未完全从复仇的情绪中走出。
“蝎纹…已碎。”黄沙杀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无处可去。我…加入你们。”她的话语生硬,但意思明确。她需要一个容身之所,而眼前这个团队,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却让她在束缚松动时感到一丝异样的东西。
莫问看向孙鸿远。孙鸿远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没有欢迎,没有信任,只是一个暂时的默许。
接着,孙鸿远走到江宅面前,脸上的泪痕已干,但眼神中依旧残留着疲惫和一丝深深的愧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江宅…对不起。”
江宅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下文。他知道孙鸿远指的是什么。
“灵魂刻印…控制口诀…”孙鸿远艰难地开口,“在沉眠王庭…我利用它控制你去杀被罗兰夺舍的林悦…还有之前强行传授你口诀,引动守护者烙印差点让你走火入魔…”他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极其精纯的灵魂之力,缓缓点向江宅的眉心,“这是…彻底解除口诀控制作用的灵魂密钥。一旦融合,口诀将永远失效,我对你…再无强制约束之力。这是我…欠你的。”
那缕灵魂之力带着孙鸿远特有的印记,毫无保留地融入江宅的灵魂深处。江宅能清晰地感觉到,某个无形中束缚着他的枷锁,彻底断裂、消散了。他看向孙鸿远,对方的眼神坦然而复杂。
“过去了。”江宅最终只说了三个字。恩仇交织,但此刻,活着的人,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两艘风格迥异的飞船,悬停在魂网核心区外冰冷的宇宙虚空中。一艘是江宅他们那艘经过多次改装、伤痕累累但依旧坚挺的探索舰。另一艘,则是莫问团队那艘更大、装备更精良的黑色战舰。
舷窗内,江宅望着外面那片正在缓缓恢复平静、但核心深处依旧残留着恐怖能量余波的血渊封印区。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触摸着眉心那道已经隐去、却仿佛依旧在灼烧的暗金烙印。
帝己族…守护者…织女星域的门票…虚寂牢笼…罗兰临死前的狂笑犹在耳边:“你们连渊是什么都不知道!”
伊莎贝拉的话语如同预言:“深渊的视线,从未远离。”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虚空中响起,尾焰喷吐,拉出两道长长的流光。两艘飞船,承载着疲惫、伤痛、谜团和新的目标,挣脱了魂网残骸的引力束缚,向着星辰大海深处,向着那个名为织女星域的遥远彼岸,加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