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渊’之污染‘七情引’…已蔓延…绝大部分人族…无可救药…特使本欲引动天外陨星…净化此星…抹去所有可能壮大‘虚族’力量…的污染灵魂…断绝其进入黑洞的路径…”
“是为师…以性命…以这方世界…最后一丝未被完全污染的人族火种…苦苦哀求…”玄真子声音哽咽,“特使…最终网开一面…但…亦设下残酷试炼…”
“他将所有幸存者…无论大乘修士…还是懵懂凡人…尽数投入…云台峰后山…那座‘炼魂塔’!”玄真子闭上眼,似乎不忍回忆那炼狱景象,“言道…若能从中走出…便得自由…”
“然而…那塔…乃特使以‘系统数学’…构建的虚实熔炉…内蕴无尽幻境…拷问…剥离…焚烧…灵魂中的虚数杂质…”他睁开眼,眼中是深深的悲凉,“入塔者…亿万众…能支撑一时三刻者…百不存一…能熬过三日者…万中无一…至于…最终…能走出来的…”
玄真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唯为师…与我那同样惊才绝艳…却走上歧路的师弟…柳三刀…”
“为师…是逆转虚实生死…剥离道体…自创‘炼魂诀’…强行将‘七情引’之毒…从元神虚数层面割离…付出永绝仙途的代价…方得一线生机…”他抚摸着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而我那师弟…柳三刀…”玄真子眼中痛惜更甚,“他竟选择了…分裂元神!将…已被污染…难以割舍的部分…强行斩出…保留他认为‘纯净’的部分元神…遁出炼魂塔…”
“他…太急…太痴…也太小觑了…这虚实相生之道!”玄真子长叹,“元神本为虚实相生之体…强行割裂…残缺不全…根基已然大损…如何能抵挡…外界那依旧…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渊’之残留污染?他终究还是堕入了…更深的黑暗…”
万载沧桑,故人歧路,尽在这一声叹息之中。
玄真子不再多言,枯瘦的手颤抖着,从怀中艰难地取出两物,递给江宅。
一枚,是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流淌着氤氲金光的古朴记忆壶,壶身刻满细密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纹路,壶口有微光吞吐,散发着强大的吸摄之力。另一枚,则是一张薄如蝉翼、布满银色星辰轨迹的空间符箓,触手冰凉,隐有空间波动。
“此壶…乃特使所赐‘虚数收容器’…可纳大乘修士完整魂魄…而不损其虚数信息…”玄真子郑重嘱托,“此符蕴含一丝特使遗留的空间法则…捏碎可瞬间将你传送回此密室…纵是大乘修士…乃至初入地仙之境者…亦难以阻拦…切记…保命为要!”
“炼魂塔…便在云台峰后山…断崖之下…”他指向密室之外,那被废墟掩埋的方向,“万年过去…塔中虚实交织…不知会孕育何等怪物…一切小心!”
江宅深吸一口气,将金光氤氲的记忆壶和冰凉的空间符箓紧紧握在手中。壶身传来温润又沉重的触感,符箓的星辰轨迹仿佛在掌心缓缓流转。他感受到了师父话语中沉甸甸的托付与担忧,也感受到了那炼魂塔中潜藏的未知恐怖。
“师父放心,弟子定当谨慎!”江宅躬身一礼,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出密室。
踏出天道殿残破的门槛,外面是死寂的废墟和昏沉的天光。远处,7G车厢如同蛰伏的巨兽,而更远处,云台峰那断裂的山体轮廓在灰暗的天幕下显得狰狞而孤寂。
后山断崖…炼魂塔…柳三刀…
江宅紧了紧手中的记忆壶,目光投向那片被历史尘埃和虚实法则笼罩的禁地。他没有立刻御空,而是选择一步步,踏着满地的瓦砾与焦土,朝着云台峰后山的方向,坚定地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时光的断层上,前方等待他的,是万载之前未能彻底熄灭的炼狱余烬,是虚实夹缝中滋生的未知恐怖,更是关乎此界存亡的…最后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