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狂暴的推衍,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在召唤记忆深处某个烙印的描绘。笔触苍劲而悲怆,深蓝的海浪扭曲翻滚,巨大的船骸在惊涛与黑暗的漩涡中若隐若现,断裂的桅杆如同刺向天空的绝望手臂。而在那幽深的海底背景中,几道巨大、扭曲、布满吸盘的阴影轮廓,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缠绕着沉船的残骸——正是克拉肯的触手!
这幅《金羊毛号的沉没》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绝望气息。然而,就在杰克完成最后一笔,描绘那沉船上方被触手撕裂的天空时,异变陡生!
画布之上,沉船废墟的上方,那片用银灰色与深紫颜料涂抹的混乱天空,突然自行流动起来!颜料如同活物般旋转、凝聚,最终形成了几个极其古老、繁复、散发着微光的符号!它们悬浮在画布之上,如同被无形之手镌刻在虚空之中,散发着神秘而冰冷的气息。
“星图?”林悦低声惊呼。
“不完全是…”江宅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几个符号,“更像是…某种星象坐标的标记!非常古老…可能是古埃及或者更早时期的占星符号!”他博览群书,但也无法完全辨识。
“神父!”江宅当机立断,“阿姆斯特丹最有学识的星象学者,必定在教会!我们需要懂这个的人!”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分头行动!肖大哥,你负责打听近期能出远海的可靠船只,准备物资,雇佣人手!周姐,劳烦你看住都督阁下!杰克…”他看向杰克,注意到对方眼底压抑的焦灼,“丽莎需要温补的药,露西…你妻子的肺病也需要药。你去采购药材,务必小心。”
杰克猛地点头,抱起丽莎,深深看了一眼林悦:“林悦小姐,丽莎…拜托你照顾片刻,我很快回来!”他眼中的感激是真切的,林悦救了他女儿的命。他又看了一眼那幅沉船图上诡异的星象符号,将那份救女的恩情,化作了此刻行动的决绝。
“我和林悦去‘请’那位懂星相的神父。”江宅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阿姆斯特丹,圣维特大教堂广场。
夜色已深,但广场上却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与周围寂静的街道形成诡异对比。一根粗大的木桩矗立在广场中央,乱、脸上带着淤青的年轻女子。她眼神空洞,嘴唇干裂,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几个狂热的修士和手持火把的市民围在四周,一个穿着黑色法袍、面容刻薄、眼神狂热的瘦高神父——埃德加神父,正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高举着一本《圣经》,声音尖锐地煽动着:“看啊!迷途的羔羊们!就是这个女人!她亵渎神明!用邪恶的草药蛊惑人心!招来了北海的巨妖克拉肯,让我们的渔船遭殃!她就是女巫!是魔鬼的使者!净化她!用神圣的火焰净化她的罪恶!让主的光芒驱散黑暗!”
“烧死她!”
“烧死女巫!”
人群被煽动得群情激愤,怒吼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