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尖细刺耳,从人群后挤出来一个穿着藏青绸衫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几分轻蔑的笑,正是城西“宝裕斋”的掌柜刘三福。
他盯着江言沐,摇着头啧啧道:“江掌柜莫不是说笑?珠润美颜阁是个黄毛丫头开的?这多半是想借了旁人的名头,给这流光阁撑场面吧?”
两家一家在城南,一家在城北,珠润美颜阁里的美容产品虽然是县城女子抢着要的宝贝,但男子们只听过名字,进铺子的却不多。
宝裕斋也是一家银楼。
连和江言沐之前打过交道,甚至明知江言沐与他们东家有交情的冯管事,尚且会因为多了个竞争对手而心生忌惮,何况本就是同行的刘三福?
他恨不得新开的银楼马上倒闭,得知竟然与那生意火爆的珠润美颜阁有关系,自然要跳出来“揭穿”。
他这话还真有些效果。
不少人打量着江言沐,见她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还没到及笄年纪,都觉得刘三福这话更可信。
“这么年轻,真能撑起两家店?”
“宝裕斋的刘掌柜做了十几年首饰生意,都说同行最了解同行,这说的有道理。”
刘三福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当年金昌楼生意兴隆,抢了宝裕斋不少客源,如今重开,虽说换了东家,换了新名字,他还是想趁机搅黄开业的好日子。
他眼中的得意更浓了几分,大声说:“咱们做生意讲究诚信经营,如果开张就要借别人的名头来扯大旗。那他们的东西,咱们敢信吗?敢买吗?”
江长清脸色微沉,这是砸场子来了?
江言沐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着刘三福浅浅一笑,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穿透力:“刘掌柜质疑我,是因为见我年轻吗?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老话?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珠润美颜阁是不是我开的,县城里用过那些胭脂水粉的姑娘夫人最有发言权,何必由刘掌柜在这里妄加揣测?”
她目光扫过人群,语气从容:“去年重阳,张太爷的孙女办及笄礼,所用的胭脂、香膏皆是出自珠润阁;前几日,镇守使夫人也慕名而来……刘掌柜在城西做生意,不会半点风声都没听过吧?”
人群中有人说:“她确实是朱润美颜阁的东家,开张的时候我去过。”
“对,她们家的脂粉和面霜都很好,用的是上等的珍珠磨成的粉,货真价实。”
“不错,朱润美颜阁开张的时候,连县丞夫人都去了,还夸奖里面的货品好!”
“我娘也说,珠润阁的香膏比别家滋润,冬天抹着不裂手!”
说话的都是一些女子,他们一言我一语,让刘三福眼底阴鸷一片。
他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话真是自相矛盾,如果一个朱润美颜阁,开张,都有县城夫人亲自到场,那这流光阁可是有三层楼,不是比一家铺子要大得多。为何县丞夫人就不来了呢?这不正好说明他们的东西不好,县丞夫人才不来了吗?”
刘三福的话像一块石头扔进沸水里,瞬间搅乱了人群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