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化作了三炷古朴的、繚绕著淡淡青烟的——长香！
这，才是【巡境神使】的最终形態！
不！
这，是一种献祭！
章天歌在那漫天的甲冑碎片之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散发著一层圣洁的、不似凡人的金色光芒，仿佛隨时都会羽化登仙。
他伸出双手，无比虔诚地接住了那三炷自动飞来的长香。
那三炷香，无火自燃。
他手持三香，在那足以毁灭世界的骑士踢面前，竟是无比恭敬地朝著那虚无的天穹深深地拜了下去。
一个庄重、威严、仿佛来自於远古神庭的浩荡之音，从他的口中缓缓传出。
“五帝学府，第三百六十七代弟子，章天歌……”
“恭请人道愿力，加诸我身！”
“今有狂徒，辱我道统，蔑我传承，更欲绝我五帝香火……”
“我，章天歌，愿以残躯化作神庭，承载眾愿以正视听！”
“敢问诸位同窗、师长……”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响彻在整个五帝学府每一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一瞬间，时空仿佛停滯。
整个五帝学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寂静。
紧接著！
“我愿意！！！”
不知是谁第一个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下一秒！
“我们愿意！！！”
山呼海啸般的、充满了无尽希望与决绝意志的怒吼，从五帝学府的每一个角落轰然爆发！
无论是那些早已被打碎了骄傲的学生，还是那些面如死灰的导师，亦或是那些早已退居幕后的宿老……
在这一刻，他们將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信念毫无保留地尽数吶喊而出！
嗡——！
无穷无尽的、肉眼可见的、由纯粹的“愿力”所凝聚而成的金色丝线，从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之上冲天而起！
成千！
上万！
数万道金色的愿力丝线匯聚成一条横贯天际的、无比壮观的金色洪流！
它们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以一种超越光速、超越规则的方式，疯狂地涌入章天歌的身体之中！
而那记足以踢爆星辰的【银河轰龙蹴烈破】，在接触到那片由愿力所形成的金色光幕的剎那，竟是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被彻底地消融、化解！
……
【监天司总部】
“这是……【人道共鸣】！！”
叶倾城“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她想起来了！
前世第三头灭世级的星空巨兽【利维坦】降临华夏，数位八阶的镇国级强者联手都无法伤其分毫，整个联邦危在旦夕！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彼时已经是五帝学府校长的章天歌，也是如现在这般献祭了自己早已臻至九阶的【巡境神使】，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了整个华夏亿万民眾的祈祷与愿力！
最终他化身人道神明，挥出了毁天灭地的一击！
那一击直接將星空巨兽【利维坦】那足以抵挡核爆的坚固头颅硬生生轰碎了一半！
虽然那一击之后，章天歌也因无法承受那过於庞大的愿力而当场陨落。
但那一击的威力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叶倾城的灵魂深处！
那是……连九阶强者都无法企及的，真正意义上的灭世一击！
现在的章天歌虽然还只是六阶，但同样不可小覷。
“秦枫……要败……”
……
【虚无空间】
“糟了！”
校长李长青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与担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愿力”的可怕，那是一种唯心的、不讲任何道理的、足以改写现实的终极力量！
……
【五帝学府，校长办公室】
“哈哈哈哈哈哈！”
校长赵应心在经歷了短暂的震惊之后，发出了此生最畅快、最欣喜若狂的大笑！
“【人道共鸣】！天歌他……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就领悟了这一招！”
“贏了！我们贏了！！”
“秦枫！你这个小畜生！任你再妖孽！在整个人道洪流的面前也终將飞灰烟灭！！”
……
【直播间】
【我操……我操……我他妈的……这是什么！集体开掛！】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已经不是被摩擦了，是被彻底打碎了又用胶水粘起来然后又打碎了……】
【神仙打架……这他妈的是真正的神仙打架啊！一个是创世神，一个是人道神！】
【我宣布，这场战斗已经可以载入史册！不！是载入神话！】
……
【红莲骑士团，未知空间】
那个英俊的团长静静地看著光幕之上那沐浴在金色愿力洪流之中的章天歌，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忽然轻笑一声。
他缓缓地鬆开了手。
那瓶装著【生命之泉】的、足以让无数强者为之疯狂的水晶瓶就这么倾倒。
碧绿色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泉水洒落在地，悄无声息地渗入虚无。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轻笑著，身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凭空消失。
……
【京城，权利中心】
“这……这是……”
几位联邦元帅在看到那漫天愿力匯聚的一幕时齐齐动容！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震撼与欣慰！
“国士！”
“章天歌此子，同样当为国士！”
“他已经拥有了成为我华夏未来中流砥柱的资格！”
“首长，是否需要……”一位元帅有些迟疑地问道，“是否需要立刻阻止这场战斗秦枫他……”
坐在主位的老者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再看看。”
……
演武场上。
那无穷无尽的金色愿力洪流尽数涌入了章天歌的体內。
他仿佛化身为一尊真正的白鹤童子，每一个毛孔都绽放著圣洁而威严的神光，脑后甚至凝聚出了一轮由纯粹的信念所构筑而成的金色神环！
他缓缓地抬起眼，那张惨白的面具之上，那两道细长的眼缝之中透出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光，而是充满了慈悲与威严的神明般的俯瞰。
他看著对面那个依旧保持著戒备姿態的緋红骑士。
然后，轻轻地向前一挥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
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仅仅只是隨手一挥。
无数片洁白的、仿佛由光芒凝聚而成的羽毛，从他的袖中飘散而出。
它们看似轻柔，却蕴含著足以压塌空间、净化万物的恐怖力量！
秦枫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便要挥剑抵挡！
然而，那些白羽却直接穿透了他的剑光，穿透了他的防御，轻飘飘地落在了他那身霸道无匹的緋红战甲之上。
“嗤——！”
一声轻响。
秦枫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根本无法用任何物理学来解释的宏大力量轰然爆发！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颗看不见的星辰撞中，再次被狠狠地轰飞出去！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那身由三册之力凝聚而成的坚不可摧的crisonsaber战甲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被净化的裂痕！
“这……怎么可能……”
秦枫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心中震撼。
他挥剑再次斩出数道緋红剑气！
然而，章天歌只是再次挥袖。
又是漫天的白羽。
所有的剑气如同初春的冰雪遇到炽热的骄阳，悄无声息地便被彻底地净化、消融。
“结束了。”
章天歌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充满了神明般的威严与裁决。
“秦枫，你天赋异稟，万古无一。”
“但，你终究只是一个人。”
“而我，承载著整个五帝学府数万师生的信念与意志。”
“在『人道』的洪流面前，任何个体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的螻蚁。”
“认输吧。”
“跪下，向我五帝学府，向整个华夏的教育体系，承认你的罪孽。”
“我，可以饶你一命。”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这……这还怎么打！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战斗啊！】
【规则级的力量……这就是愿力的可怕吗！秦枫的所有攻击好像都无效了！】
【完了……枫神这次好像真的要输了……】
【唉，虽然很不甘心，但章天歌说得没错，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数万人的信念】
【枫神！快跑啊！別打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这就是五帝学府的底蕴吗太可怕了……】
【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见证一个神话的……陨落】
秦枫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他伸出手，擦掉了自己嘴角的鲜血。
他看著天空中那个如同神明般俯瞰著自己的章天歌，看著他身后那轮璀璨的金色神环。
然后，他笑了。
他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之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与绝望。
只有，无尽的、仿佛要將整个天穹都彻底掀翻的狂傲与战意！
“你以为，”
“这就能击败我了么”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燃烧著緋红火焰的复眼死死地锁定在章天歌的身上！
“愿力人道”
“真是，可笑至极！”
“在我的故事里！”
“別说你只是承载著区区一个学府的愿力！”
“就算你是那西天大雷音寺的如来佛祖！”
“——也休想，翻起半点浪！”
话音落下的瞬间。
在全世界数千万观眾那茫然、错愕、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
秦枫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竟然主动地解除了身上那套霸道无匹的【crisonsaber】战甲！
緋红的光芒散去，露出了他那身著黑色作战服的、略显单薄的身影。
“他……他干什么！”
“疯了！他彻底疯了！他竟然敢在『人道神明』的面前解除战甲！”
直播间瞬间炸锅！所有的人都认为秦枫是被那恐怖的愿力给彻底压垮了心智，选择了自暴自弃！
就连高天之上那如同神明般的章天歌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呼吸都骤然停滯！
因为他们看到。
虽然解除了战甲，但秦枫身上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以一种更加狂暴、更加蛮横的姿態疯狂地激盪、攀升！
嗡——！！！！！！！！
无形的波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轰然扩散！
他脚下的演武场，他身周的空间，他头顶的天穹……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翻滚、扭曲！
一幕幕光怪陆离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周身疯狂地闪现、浮现！
那是巨龙在云端咆哮！
那是雄狮在草原怒吼！
那是神灯的精灵在沙漠中吟唱！
那是手持金箍棒的猴王在对著漫天神佛发出不屈的咆哮！
那是……秦枫一路走来所经歷的、所战斗的、所编织的一个又一个独属於他的——故事！
整个演武场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本正在被急速翻阅的恢弘史诗！
而秦枫就静静地屹立於这无数故事的中心！
他就是这本史诗的唯一主角！
他抬起头，看著天空中的章天歌，看著那漫天的金色愿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讽。
“眾生愿力么”
“確实很强。”
“但是那又如何”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眾生皆苦，命数不同，其心亦不同。”
“今日他们因恐惧而信你，明日亦会因利益而叛你。”
“这种驳杂、脆弱、不堪一击的『偽神之力』，也配在我的面前妄谈『人道』”
他收回手指，傲然一笑。
“这世间还有一物。”
“它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
“它不求回报，却生死相隨。”
“它的光芒或许不如眾生愿力般宏大。”
“但它的温度却足以照亮最深沉的黑暗，融化最坚固的寒冰！”
在全世界那充满了茫然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
秦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充满了豪情与洒脱的语调高声吟唱了起来。
那不是战技，不是咒语。
而是一首古老的诗篇。
“李白乘舟將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
诗声在天地间迴荡。
平平仄仄，字正腔圆。
却仿佛带著一种奇特的、足以撼动灵魂的魔力！
当最后一个“情”字落下的剎那！
秦枫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狂傲与霸道。
只剩下最纯粹的、最真挚的火焰！
他环顾四周，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演武场外，落在了那些与他並肩作战的同伴身上。
他放声高喝，声震九霄！
“——诸位！”
“可愿与我一同再战这漫天神佛！”
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
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绝对寂静。
所有的人都被秦枫这充满了极致浪漫与豪情的“阵前吟诗”给彻底地震撼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紧接著！
就在五帝学府之外！
一道充满了焦急、担忧、以及滔天怒火的嘶声咆哮，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我，张虎！”
轰——！
一套充满了厚重与力量感的【不坏金刚】战甲骤然著装！
张虎那魁梧的身影如同愤怒的狂犀，直接撞开所有拦路的人群，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著光幕之上那个被金色神明所俯瞰的孤独身影，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发出了此生最决绝的怒吼！
“——愿誓死追隨枫哥！”
“战！！！”
他的声音仿佛点燃了引线的第一缕火星！
演武场上！
“我，冷阳！”
【葬】之战甲著装！
黑色的寂灭气息冲天而起！
那张冰封的脸上是毫不动摇的决意！
“——愿誓死追隨神王！战！”
“我，封月灵！”
【雷罚】战甲著装！
紫色的狂暴雷霆撕裂长空！
她那充满了战意的眼眸之中是永不退缩的骄傲！
“——愿誓死追隨神王！战！”
“我，王腾！”
【永恆壁垒】战甲著装！
厚重的土黄色光芒撼动大地！
他高举著盾牌仿佛要为那个男人挡下整个世界的恶意！
“——愿誓死追隨神王！战！”
“我，林渊！”
【命运迴响】战甲著装！
神秘的数据流环绕周身！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之后是智珠在握的绝对信赖！
“——愿誓死追隨神王！战！”
“我，童豆豆！”
【曜光】战甲著装！
圣洁的净化之光普照四方！
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依恋！
“——愿誓死追隨神王！战！”
同一时间——
暴走姿態！
暴走姿態！
集体暴走！
七道决绝的怒吼！
七股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充满了信赖羈绊的意志冲天而起！
他们的头盔之上，那枚代表著【神諭者】的“神之眼”徽章以及各自的“神格面具”同时显化！
那一瞬间！
友情的光辉绽放了！
那不是金色的，不是宏大的，不是普照万物的。
而是纯粹的、温暖的、仿佛能照亮整个故事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光！
它们化作七道不同顏色的丝线！
它们无视了【神威仪仗】的领域！
它们跨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它们尽数地匯入了秦枫的身体之中！
嗡——！！！
在全世界那充满了无尽震撼与动容的目光注视之下！
三本散发著友情光辉的奇幻驾驭书在秦枫的身前缓缓地凝聚成形！
一本是燃烧著不灭勇气的神兽之书！
【勇气飞龙】！
一本是咆哮著王者之风的生物之书！
【狮子战记】！
一本是吟唱著千年之约的故事之书！
【阿兰基那神灯】！
高天之上，那如同神明般的章天歌心神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