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入口处排着几条蜿蜒的长队，人们手里拿着市政厅后勤处发放的、按人头配给的物资券，安静地等待着。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臂章上印着简化警徽的城市巡逻队队员在维持秩序，态度不算和蔼但足够有效，杜绝了任何插队和哄抢的可能。
“看那边。”
胡安朝市场入口抬了抬下巴，嘴角有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一个穿着后勤处工作背心的年轻人，正拿着扩音喇叭，声音嘶哑但清晰地喊着。
“……玉米粉，每人每周限购五磅！盐！每人限购一袋！肥皂凭身份证登记领取！”
“都排好队！别急！保证人人有份！”
队伍里有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有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
他们的脸上混杂着疲惫、麻木，但更深处的，是一种久违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几个领到物资的人挤出人群，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米粉和盐，脸上带着满足，匆匆离开。
“一周前，这里的人还在为半块发霉的面包打得头破血流。”
胡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遥远的事实，但艾丽萨听出了里面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转过一个街角，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和密集的敲击声骤然放大。
一片开阔地正在被推土机、挖掘机粗暴地平整，尘土飞扬。
这里是规划中的新住宅区地基。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如同工蚁般忙碌，巨大的预制水泥板被吊车吊起，稳稳地安放到挖好的地基槽里。
工地外围的围挡上，刷着醒目的标语：“重建家园，双手创造明天！”
旁边贴着几张红纸告示。
“招募熟练泥瓦工、钢筋工、力工！”
“日结工资！管饭！”
“佩雷斯动作挺快。”
胡安看着那热火朝天的景象，随口道。
“他……压力的确不小！”
艾丽萨笑了笑，接口道。
“昨天还在抱怨预制板厂投产进度跟不上，莱顿那边还抽调了人手去组建快速反应营，工地人手也吃紧，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压力是好事，总比闲着胡思乱想强。”
胡安对此不置可否，双手插兜继续前行。
他们避开工地的喧嚣，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支路。
路两边是些低矮的民居，大部分窗户都已经重新安上了玻璃，有些阳台上甚至晾晒着洗得发白的衣物。
几个孩子在坑洼的路面上追逐一个瘪了气的皮球，笑声清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名为“秩序”的味道。
不远处，一个穿着同样制式巡逻队背心的中年男人正蹲在一户人家门口。
手里拿着本子和笔，似乎在登记什么，户主是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些许紧张但还算配合地回答问题。
“这就是莱顿搞的警民服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