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啃着第三个馒头时,突然想起个事儿。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放在桌上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正在收拾碗筷的小道童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差点摔了。
“这啥呀?”张梓霖凑过来看热闹,“你还藏了块金砖?”
“比金砖值钱。”沈晋军小心翼翼地掀开红布,露出块拳头大的石头,灰扑扑的,表面坑坑洼洼,看着跟路边随便捡的没两样,就是摸着手感有点凉。
“就这?”张梓霖一脸失望,“我家小区花坛里多的是,你要是喜欢,回去我给你扛一麻袋。”
“你懂个啥。”沈晋军白了他一眼,“这是阳石,龙岩寺那帮家伙抢破头的东西,上次流芳就是为了它跟青云子道长打的架。”
这话正好被走进厨房的邓梓泓听见,他脚步一顿,眼睛瞬间亮了:“你把阳石带来了?”
“不然呢?”沈晋军把石头往他面前推了推,“总不能揣我兜里当护身符吧?这玩意儿邪性得很,上次在横江市差点没把我冻感冒。”
邓梓泓小心翼翼地拿起阳石,指尖刚碰到石头表面,就猛地缩回手,眉头紧锁:“好重的阴气……难怪流芳那么执着,这石头里藏着的阴气,足够他们修炼好几年了。”
“所以赶紧拿走拿走。”沈晋军摆摆手,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放我这儿不安全,万一被流文那老小子偷了,我可负不起责任。你们龙虎山不是有结界吗?赶紧找个保险箱锁起来。”
正说着,青霖子掌门和青松子道长走了进来。青松子道长脸色还有点苍白,显然昨天跟流文打斗消耗不小,但眼神依旧清明。
“掌门,师叔,阳石在这儿。”邓梓泓把阳石递过去。
青霖子掌门接过阳石,指尖在石头表面轻轻摩挲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石头本是玄清子祖师爷镇压龙岩寺余孽用的,谢谢你带了回来。”
“巧合,纯属巧合。”沈晋军挠挠头,“上次在流年观找到时,我还以为是块普通石头,差点扔了。”
青松子道长忍不住笑了:“沈小道友倒是好运气,这等至宝在你眼里居然跟普通石头没两样。”
“主要是我不识货。”沈晋军嘿嘿一笑,“还是给你们专业人士保管比较靠谱。对了,这石头能值多少钱?要是能换几顿龙虎山的素斋,我不介意多捐点香火钱。”
青霖子掌门被他逗得也勾了勾嘴角,原本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放心,少不了你的素斋。这阳石关系重大,我会亲自把它送到乾坤镜结界里,跟另外两件信物放在一起,这样就安全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红布把阳石重新包好,对邓梓泓吩咐道:“去取个紫檀木盒子来,再准备三张镇邪符。”
邓梓泓应声而去。青霖子掌门捧着阳石,眼神变得无比郑重,仿佛捧着的不是石头,而是千斤重担。
“沈小道友,多谢了。”青霖子掌门认真地看着他,“这次多亏有你,不然阳石落入龙岩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的应该的。”沈晋军有点不好意思,“咱现在是盟友,盟友就得互相帮助。再说了,我也不想被流文那老小子用蛊虫追着跑,太吓人了。”
张梓霖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那些虫子看着就恶心,比我前女友的前任还让人膈应。”
没人理他的烂梗。青松子道长拍了拍沈晋军的肩膀:“你先在山上歇着,等会儿后山有场简单的祭奠,是给青云子师弟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来看看。”
“当然去。”沈晋军立刻点头,“青云子道长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我得去送他最后一程。”
祭奠仪式设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繁复的法器,没有冗长的经文,只有一个小小的石台,上面放着青云子道长生前常用的那把七星剑,剑旁摆着三炷清香,青烟袅袅,在竹林间缓缓散开。
龙虎山的弟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穿着统一的道袍,垂手肃立,没人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清风道长和明月道长站在最前面,眼眶红红的,显然没少掉眼泪。
青霖子掌门捧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龙虎山青云子之位”,字体苍劲有力,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伤。他将牌位轻轻放在石台上,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三个躬。
“青云子师弟,”青霖子掌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护山门,守正道,今日我代龙虎山上下,谢过你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打开来,里面是几根灰白的头发,显然是青云子道长的。青霖子掌门将头发放在牌位前,又点燃了一张黄纸,火光跳跃着,映在每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