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臣:“我们去君悦府看看。”
君悦府的阿姨秦姐,接见了江书臣和夏静姝夫妇。
“江先生,江太太!”
“林小姐现在还在医院。”
“不知道她能不能捱得过今天呢。”
“唉,落落和盼盼刚刚没了妈妈。”
“现在柚子马上也要快没妈妈了。”
沉重的语气,撕扯著小嘉树的心。
小嘉树昂起脑袋来,“爸爸,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柚子妹妹吧。”
旁边的夏静书有些心慌,“秦姐,你是骗人的吧。林听明明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死”
秦姐眼眶一红,“……你们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夏静姝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一直误会了林听。
忽然十分內疚,“书臣,我们快去医院。”
……
医院。
肿瘤科,住院部。
1104號病房。
林听依然昏迷在床。
当夏静姝看到全身插满管子,又瘦弱无比的她,整个人定在那里。
眼泪刷刷而落。
“怎么会这样呢”
“书臣,小听怎么可能病成这样”
回应夏静姝的,是江书臣的沉沉嘆息声。
以及他的眼眶通红,还有泪水夺眶。
夏静姝扑到病床边上。
紧紧握住林听的手。
“小听,对不起,都是我错怪你了。”
“小听,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静姝。”
“我错了,对不起!”
啪,啪,啪!
夏静姝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大耳光。
整个病房里,全是夏静姝的耳光声,以及她的懺悔。
她握紧林听的手,“小听,你起来啊。”
旁边的江嘉树,看著泪人似的柚子。
不由上前几步,牵起柚子的手。
“柚子妹妹,对不起,嘉树哥哥来晚了。”
“柚子妹妹,小听阿姨肯定会醒过来的,你別难过。”
柚子抽泣道,“妈妈不会醒过来了。”
柚子的声音,林听听见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努力地动著手指。
终於,抬起了眼皮。
虚弱的她,无法开口说话。
可所有人都看见她醒了过来。
“妈妈!”
“小听!”
“小听阿姨!”
所有人的激动声中,林听朝柚子招手。
夏静姝赶紧让开位置,把小柚子牵过去。
小柚子握住妈妈的手,抽泣中,一声声叫著妈妈。
缓缓抬手时,林听拭著女儿的泪水。
可女儿的泪水像关不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擦不完。
她想对女儿说声不哭。
她想抱抱女儿。
可她说不出话。
肺里插著的那条管子,让她生不如死。
宋律风知道她有许多话想对柚子说。
他赶紧拿来了一块写字板,又將笔塞到了林听手里。
林听握著笔,写下两句话:
柚子,別哭!
妈妈爱你!
柚子咬咬唇,抽泣道,“妈妈,柚子也爱你。”
林听又写:
柚子,还记得妈妈吩咐你的事吗
点头如捣蒜的柚子,赶紧回答:
“柚子要坚强。”
“要乖乖吃饭。”
“要善良,也要有锋芒。”
“要去看很多风景,走很多路,然后在梦里告诉妈妈……”
林听欣慰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望向在场哭泣著的每一个人。
又在写字板上,写下一句:
拜託大家,帮忙照顾柚……
那字歪歪扭扭。
柚子的名字还没写完。
啪嗒一声。
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一阵阴冷的风吹进来,林听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听又被送进了抢救室。
医生说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可是宋律风和江书臣怎么也不愿意放弃。
……
峇里岛。
金色的阳光下,江遇对婚庆公司的负责人,说道:
“婚礼的红毯再加个细节,通铺3厚度的玫瑰瓣。”
这个细节,让婚庆公司的负责人无比为难。
“江先生,红毯总长度999米。”
“全部都要铺上3厚度以上的玫瑰瓣,那得需要多少玫瑰呀。”
“明天就是婚礼了。”
“就算將全峇里岛的店买空了,也买不到这么多的玫瑰瓣啊。”
林薇薇喜欢玫瑰。
如果整个婚礼红毯用全玫瑰瓣铺成,她一定会喜欢。
江遇坚持道,“你负责联繫鲜供应商,必要的话,我可以包专机。”
这场婚礼,一掷千金。
婚庆公司的人,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婚礼。
“江先生,那我现在就去办。”
“等等……”
明日便是婚礼了,所有的细节都由江遇亲自確认过很多遍。
为了婚礼更加完美和万无一失,他处处安排周全。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种心下难安的情绪涌出胸口
这种心神不寧的感觉,將他的神色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这种感觉,持续两三天了。
“江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回应对方的,是江遇的皱眉沉思。
难道是第一次当新郎,太紧张的缘故
所以才心下难安
他没有多想。
他抬唇,回答,“……”
这声,手机响了。
一看是江书臣打过来的。
江遇划开了接听键。“你这个伴郎什么时候到”
“……”电话那头的江书臣,手在发抖,心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
以至於他想开口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江书臣,你信號不好”江遇拧眉。
江书臣攥紧手指,“阿遇,机密柜你的密码是多少,发过来给我。我要拿药。”
林江医药的机密柜,设置了三道密码命令。
如果想要开启机密柜,必须同时输入江遇、江书臣、林建国的密码。
缺一不可。
江遇胸口的怒意立即躥升,“江书臣,你是为了林听昏了头了”
“密码!”
啪!
江遇掛断电话。
夏静姝抢过江书臣的手机,“我来跟江遇说……”
旁边的宋律风无力道,“没用的,医生说现在即使有抗癌药,也晚了……”
他蹲在抢救室的门口,又说:
“如果早几天能够拿到药,林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现在就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
……
峇里岛。
江遇、林振宇、林建国三人,同时收到林听被抢救的画面视频。
那是江书臣发过去的。
江遇把电话打过回国。
“江书臣,你有完没完”
“阿遇,如果你再不回国,可能连小听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江遇没有应声。
这声来自江书臣的,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把他的心瞬间拉入了冰窖。
“阿遇,小听真的撑不住了。”
“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吧!”
说完,江书臣掛断了电话。
江遇胸口连续两三天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像被封了水泥一样,让他窒息。
难道林听真的快要死了
他掛了电话,反覆地看著视频。
不。
不可能!
她没有得癌症。
一切都是她和周自衡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可是5个小时后,江遇的专机还是抵达了鹏城机场。
他火速赶往医院。
电梯口,他一遍又一遍地按著上行键。
电梯迟迟不动。
高挺伟岸的身躯,直衝楼梯间。
憋著一口气,江遇直衝上13楼的抢救室。
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被用力推开。
胸腔急剧起伏的他,箭步走出去。
入目之处,是焦急如焚的宋律风、江书臣、夏静姝还有周国立张淑琴夫妇二人,以及几个孩子。
角落里,柚子小小一团的身影缩卷在那里。
破碎的小柚子,神情呆滯。
眾人同时朝江遇望去。
柚子却像个提线的木偶一般,僵硬地呆在那里。
小小一团的身影,让江遇胸腔迸裂。
他走过去,“柚子!”
柚子没有看他。
他赶紧又走到抢救室的门口,“林听在里面吗”
没有人愿意回答他。
所有人都用仇恨愤怒的目光,瞪著他。
他用力地拍著门,“开门,我要见林听,开门。”
“江遇,你不要在这里发疯。”
宋律风把江遇用力拽过来。
握紧的拳头几欲挥向江遇。
可是宋律风告诉自己,要理智。
他红著眼眶,咬牙道:
“林听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拜你所赐,林听快死了。”
“你开心吗”
这道抢救室的大门,江遇是硬闯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