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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轮回幻境 道心问真(1 / 2)

坠入轮回井的刹那,并非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而是一种时空错乱、万物颠倒的诡异体验。周遭不再是井壁,而是化作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无法形容的急速流转的通道。无数模糊的影像、破碎的声音、交织的情感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冲击着三人的心神。这是轮回法则最本源的显化,是万灵前世今生记忆与因果的汇聚之地,寻常修士踏入,瞬间便会被这无尽信息洪流冲垮神魂,迷失自我。

“紧守道心!轮回井内时空无序,万念交织,莫要被外相所迷!”鸿蒙老爹的喝声如同定海神针,在三人识海中炸响。他周身鸿蒙紫气化作一道稳固的光罩,将大部分杂乱的信息流隔绝在外。

李无恙立刻运转混沌道基,心神沉入混沌初开、万法未生的原始意境,将自身化为“无”,任由万千影像流过,却不留痕迹。玄则与月神泪共鸣,清冷的月华护住灵台,轮回道韵自然流转,引导着那些与她相关的记忆碎片,过滤掉无关杂念。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乳白色漩涡,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吸力。

“是轮回幻境的入口!穿过它,才能抵达井底核心!小心,幻境会根据闯入者的因果执念显化,直指本心,是机缘,亦是凶险!”鸿蒙老爹提醒道,率先冲入漩涡。

李无恙和玄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眼前一花,时空变换。

李无恙的幻境: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祥光万道的祭坛之上。下方,是亿万仙神、佛陀、妖魔、生灵跪伏,目光狂热而敬畏。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散发着混沌本源、仿佛蕴含着一个新生宇宙的道果——混元无极道果!只要他伸手,便能将其炼化,立地成就混元无极大道,超脱一切,执掌诸天,成为比鸿蒙老爹、洪荒天道更崇高的存在!权力、力量、永恒、逍遥……一切渴望触手可及!

“握住它,你便是万界之主,再无束缚。”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李无恙眼神恍惚了一瞬,体内力量澎湃,几乎要忍不住伸手。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幻象一角:成就混元无极的他,高踞九天,漠然俯瞰众生轮回,亲友消散于时光长河,万物兴衰如棋局,情感淡去,最终只剩下绝对的“道”与永恒的“孤寂”。玄的身影在记忆中模糊,老爹的调侃成为回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超脱吗?以失去一切为代价?”李无恙扪心自问。他想起了幽冥魂井中的挣扎,混沌海中的并肩,车迟国下的默契,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愿割舍的羁绊。他的道,是混沌,是轮回,是变数,是于万丈红尘中守护珍视之物的“逆”,而非高高在上的“绝情”!

“我之道,在己心,不在外物!虚幻道果,散!”李无恙眼神恢复清明,斩命之刃意随心转,一道无形锋芒斩过,那混元无极道果连同恢弘祭坛如同泡影般破碎消散。幻境破灭,他道心更加通透坚定,对自身之“道”有了更深的认知。

玄的幻境:

她回到了记忆中最深刻的场景——月神殿覆灭的前夕。辉煌的神殿沐浴在清冷月华中,仙娥起舞,神乐悠扬。挚友阿黛尔笑着向她走来,手中捧着月神泪,要为她戴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充满生机。

“留下来,玄。我们可以改变一切,阻止浩劫。月神殿不会覆灭,阿黛尔不会死,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一个温柔而悲伤的声音萦绕耳边,是阿黛尔残魂的执念显化。

玄眼中泪水滑落,几乎要沉溺在这失而复得的温暖中。但当她伸手触碰阿黛尔时,指尖传来的却是冰冷的虚无。她看到“阿黛尔”眼底深处那一丝无法掩饰的、属于轮回幻境构造的虚假。

“不……这不是真的。”玄痛苦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阿黛尔最后推开她,化身光雨消散的决绝,是月神殿在终焉浩劫下崩塌的惨状,是肩上那份查明真相、延续月神道统的责任。“沉湎过去,是对逝者的亵渎。真的阿黛尔,希望我活下去,走下去。”

她睁开眼,眸光坚定如冰,月神泪爆发出净化一切虚妄的清辉:“阿黛尔,等我。我会找到真相,完成你的遗志。幻象,散!”

眼前的“月神殿”和“阿黛尔”如同水中倒影般波动、消散。幻境破碎的刹那,一道极其微弱的、却真实无比的阿黛尔真灵印记,融入月神泪,让她对井底的感应清晰了一分。

鸿蒙老爹的幻境:

他的幻境最为奇特。并非权力、情感或遗憾,而是一片绝对的“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连“道”的概念都不存在。这是比归墟更彻底的“虚无”,是连超脱者都恐惧的终极寂灭。

“归来吧……鸿蒙……一切始于虚无,终将归于虚无……挣扎有何意义?放下吧,融入这永恒的宁静……”虚无深处,传来大道本源的“呼唤”。

鸿蒙老爹站在虚无中,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只有一种看透万古的沧桑与淡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仿佛看到了开天辟地、造化万物的景象。

“虚无?屁的虚无!”他忽然咧嘴一笑,对着无尽的黑暗骂道,“老子好不容易从这鬼地方开辟出点热闹,养了个便宜儿子,看了几场大戏,还没玩够呢!就想让老子回去?没门!”

他周身鸿蒙紫气轰然爆发,并非对抗,而是“定义”!紫气所过之处,虚无被强行“定义”出上下四方,定义出古往今来,定义出地水火风!他以自身无上道境,在这绝对虚无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方微型的、充满生机的“鸿蒙天地”!

“老子之道,就是‘有’!就是在这狗屁的虚无里,折腾出点动静来!想让我回去?下个纪元再说!”他哈哈大笑,袖袍一拂,那刚刚诞生的微型鸿蒙天地扩张开来,将周围的“虚无”幻境彻底撑爆!

三人几乎同时破开幻境,意识回归,发现彼此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由纯净轮回之力凝聚而成的乳白色平台上。平台下方,是无尽深邃、旋转着亿万世界生灭景象的轮回漩涡核心,散发出浩瀚无比的轮回本源气息。而平台中央,悬浮着一面残缺的、边缘模糊的、仿佛由光影构成的镜子——轮回境的投影!镜面之中,倒映着诸天万界一切生灵的因果宿命,流动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