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玥猛地回过神，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将铜钱和碎片攥紧，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仿佛生怕老头反悔。
一直走到远离夜市的僻静处，她才停下来，摊开手掌。
那枚铜钱毫无异常。而那块黑色的碎片，此刻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表面那些细微的刻痕在强化后的灵视下，隐约能看到极其复杂古老的花纹，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清凉的能量波动。手腕上的玉镯依旧温热，与碎片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能量循环。
太好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迫不及待地试验起新获得的能力——初级灵视强化。
她集中精神，看向周围。
世界顿时变得不同了！
之前她只能看到虚影的轮廓和模糊的情绪色彩，而现在，她能更清晰地分辨出不同灵体的能量强弱——远处那个徘徊的白影能量微弱，即将消散；电线杆旁那个半透明的老伯能量稍强，似乎还能存在一段时间；甚至能看到一些能量流动的微弱轨迹！
她看向手中的碎片，能“看”到内部那精纯的、缓缓流动的暗色能量。看向手腕的玉镯，那浑浊的绿色之下，是更加复杂汹涌的能量流，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看不真切的、更加古老的东西……
这能力太有用了！不仅能帮她更高效地寻找“客户”，还能提前规避危险！
兴奋之余，她也没忘记那个刺眼的【功德点：-1】。
居然还能欠系统的？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她尝试着向系统提问：“系统，功德点为负会有什么后果？”
【功德点为负时，系统部分功能将受限。且每日将产生‘利息’，利息为所负功德点的10%（不足1点按1点计）。利息将从后续获取的功德点中优先扣除。请宿主尽快填补亏空。】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每日10%的利息？！高利贷啊！
林晓玥那点兴奋瞬间被浇灭了一半。负1点，每天利息就是0.1，按1点算？也就是说，她如果今天赚不到功德点把亏空填上，明天就会利滚利变成负2点？
这系统果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再耽搁，立刻重新投入“工作”之中。拥有了强化灵视，她的效率果然大大提升。她能更快地从背景噪音中分辨出有价值的愿力波动，也能更准确地判断目标的强弱和状态。
只用了小半夜功夫，她就顺利超度了两个弱小的游魂，处理了一个困扰住户的、由旧玩偶产生的低阶扰灵，成功将功德点扭负为正，达到了5点。
虽然依旧少得可怜，但至少不用担心系统那恐怖的高利贷了。
天色微亮时，她拖着再次变得“疲惫”的灵体，回到了504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她瘫倒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枚改变了她处境的黑色碎片。
灵视强化带来的新奇感和收获的喜悦渐渐平复，更深层次的思虑浮上心头。
这碎片……来自“幽冥镜”？那是什么？它为什么能和玉镯产生感应？玉镯又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个卖给她玉镯的老婆婆，她知道这碎片的存在吗？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某种安排？
地府的鬼差，系统的强制扣款和高利贷，神秘的玉镯和碎片……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网中，每一步都被人（或者非人）算计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系统界面。
【功德点：5】
【灵能维系：34天12小时44分18秒】
【持有物：幽冥镜碎片（残缺）】
实力微弱提升了一点点，但前路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她将碎片举到眼前，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借着系统界面微弱的蓝光，仔细打量着上面那些古老的花纹。
忽然，那些花纹在她强化后的灵视下，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组合成了一幅极其短暂、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片无尽的、灰雾弥漫的荒原，一口巨大的、布满裂纹的黑色古井寂静地矗立在荒原中央。井口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默默地、冰冷地注视着上方。
画面一闪而逝。
林晓玥猛地坐起身，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那是什么地方？
那口井……
为什么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的悸动和……恐惧？
碎片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仿佛在无声地低语，诉说着某个被遗忘已久的、禁忌的秘密。
天，快亮了。
黎明的微光未能穿透504房间厚重的窗帘，室内的黑暗浓稠而窒息。林晓玥瘫在沙发上，指尖紧紧捏着那枚幽冥镜碎片，冰凉的触感透过虚幻的指尖，直抵灵体核心。
井。无数双眼睛。
那短暂诡异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意识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那是什么地方？那口井为何让她感到如此深切的不安与……熟悉？仿佛在记忆的最底层，有什么东西被这碎片强行撬动了一下。
还有系统那毫不留情的高利贷条款。负1点功德，日息10%，利滚利……这根本不是什么辅助系统，更像是一个冰冷的债主，用倒计时和功德点将她牢牢捆缚。
她必须更快地赚取功德，不仅要维持存在，还要摆脱这随时可能将她拖入深渊的债务。
新获得的初级灵视强化像一副被擦亮的眼镜，让她看到的世界截然不同。白天的旧货市场喧嚣依旧，但在林晓玥的眼中，却覆盖了一层能量流动的薄纱。大部分生者头顶只有微弱的生活气息光晕，而一些体弱或时运不济的人，周身则缠绕着淡淡的灰气。角落里，那些徘徊的虚影也变得层次分明——能量强些的颜色深些，形态更凝实；能量弱的则淡薄欲散，如同透明的气泡。
她像一头闯入新猎场的饿狼，贪婪地扫描着一切。普通游魂提供的功德点太少，且可遇不可求。她需要“大单”，需要能快速填补亏空甚至有所盈余的目标。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掠过一个个摊位，掠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忽然，她的视线在一个卖旧书刊的摊位前凝固了。
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正在翻看一本旧杂志，但她头顶盘旋的，却不是寻常的生活气息，而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污浊的黑红色气旋！那气旋不断翻滚，散发出强烈的怨恨、恐惧和不甘，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更诡异的是，在这黑红气旋深处，隐约缠绕着几丝极其黯淡、却异常冰冷的灰白色能量，如同锁链般禁锢着核心的怨念。
如此强烈的负面能量！但这能量似乎被某种东西束缚着，大部分内敛，只有极少部分散发出来，影响着女人的气运，让她眉宇间带着一股驱不散的晦暗和疲惫。
是恶灵附体？不对，附体不会是这样相互束缚的状态。更像是……被什么极厉害的怨物缠上了？
林晓玥的心脏（灵核）猛地一跳。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