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于发现每个人思维模式的闪光点与局限性,并用一种柔和而有效的方式,引导他们看到彼此领域的价值,促成了一次次跨学科的头脑风暴。许多看似无解的僵局,往往在她几句看似不经意的点拨下,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联合攻关小组便在这样一种既充满压力,又碰撞着智慧火花的状态下运转起来。
演示厅中央的三维投影变得愈发复杂,每一天,甚至每一个时辰,都有新的结构被添加,旧的路径被修改。那不再是一个静态的蓝图,而是一个不断生长、不断自我修正的活体。
林宸时常会来到演示厅,站在那巨大的投影前,沉默地注视着。有时,他会指出某个能量回路的冗余,或者提出一种基于前世物理知识的约束场优化构想,往往能令顾衍等人茅塞顿开,但也带来了更多需要计算和验证的难题。
苏慕雪则更频繁地穿梭于各个分组之间,倾听他们的争论,安抚他们的焦躁,表彰每一个微小的进展。她记得每一个核心成员的名字和特点,知道谁需要鼓励,谁需要压力,谁又需要一个安静的思考环境。
这一日,深夜。研究院内依旧灯火通明。
巨大的三维投影前,聚集了攻关小组的所有核心成员。顾衍、秦风、几位炼器与阵法大师,以及林宸和苏慕雪。投影上正在运行一次全新的约束场模拟,无数光点以前所未有的秩序流转着,核心的光团稳定而耀眼。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代表稳定性的数据条缓缓攀升,百分之八十、八十五、九十……
然而,就在即将突破百分之九十五的关键节点,投影核心的光团猛地一颤,几条能量流线骤然崩断,整个模拟系统瞬间过载,投影闪烁了几下,恢复了初始状态。
又失败了。
长时间的寂静。疲惫和一丝绝望开始在某些人眼中蔓延。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失败了。那最后的百分之五的稳定性,如同天堑。
“还是不行……”一位炼器大师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挫败,“核心灵压超过临界,材料模拟体无法长期维持结构……”
顾衍死死盯着投影,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秦风面前的光屏上,失败的数据正在疯狂滚动,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连续的高强度推演,对他的神识消耗极大。
林宸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伸出手指,点在投影中那几个崩断的能量流线节点上。“这里的灵能谐振频率,与核心场的基频产生了干涉。或许,我们不应该追求绝对的稳定,而是引入一个受控的、微小的混沌变量,如同河流中的暗礁,分散掉这部分干涉能量。”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违背了传统能量学追求绝对纯净与稳定的原则。
众人皆是一愣。
苏慕雪却若有所思,她轻声道:“至清无鱼,至察无徒。绝对的稳定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若将这‘混沌变量’视为一种……动态的平衡呢?”
顾衍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秦风手指飞快地在光屏上划动,开始重新构建数学模型。炼器师和阵法师们也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看着重新投入战斗的众人,林宸与苏慕雪对视一眼,悄然退到了演示厅的边缘。
厅内,巨大的三维投影依旧在无声地运转,那无数光点和线条勾勒出的复杂结构,仿佛一个未完成的宇宙模型,神秘、宏大,充满了未知。众多研究者,包括那些已是耄耋之年的大师,此刻都如同学徒般,仰视着它,思索着,争论着,在迷茫与灵感间反复挣扎。
前路依旧漫漫,挑战依旧如山。但在这不眠不休的求索中,在这跨领域智慧的激烈碰撞下,那颗名为“灵源心”的种子,已然埋下,并正在汲取着所有的知识与汗水,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这颗梦想中的心脏,每一次失败的跳动,都让它的轮廓,在现实的土壤中,变得更加清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