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问题。
可越是没有问题,时若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她相信萧逐渊的排查能力,他既然说东西本身没问题,那定然是查过了。但正因为如此,这对如意的到来才显得更加诡异。它像是一个标记,一个信号,无声地宣告着: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庭院里的草木,仿佛要将一切污秽都洗净。可她知道,有些藏在人心最深处的污秽,是雨水冲刷不掉的。
“青穗,”她轻声吩咐,声音在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你去悄悄告诉常嬷嬷,明日我身边贴身伺候、接触妆奁和嫁衣的人,除了你和安禾,再减去两个,就用……前日感染了风寒尚未痊愈的那个理由。所有明日要用的东西,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再触碰。”
她必须将身边的人员精简到绝对可靠的核心圈,将风险降到最低。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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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至,雨势稍歇,但夜色愈发浓重如墨。城南废弃的砖窑在雨后的荒野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散发着腐朽和危险的气息。
赵莽提着沉甸甸的银票,心惊胆战地等在约定地点,只觉得四周的风声都像是索命的鬼嚎。他不停地四处张望,既盼着那管事快来,又怕他来了之后自己性命不保。
终于,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败的窑洞口,为首的正是那个车马行管事。
“东西带来了吗?”管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冷。
“带、带来了。”赵莽连忙将银票递过去,又指了指旁边那几个被雨水打湿的药材箱子,“箱子都在这里。”
管事示意手下接过银票和箱子,仔细检查了箱子,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赵镖头,果然是信人。不过……”他话音未落,眼中凶光一闪,他身后的几个黑影便同时抽出了兵刃,向赵莽逼来!
赵莽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你、你们不讲信用!”
就在刀锋即将临体的瞬间,几道更快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处掠出,只听几声闷响和短促的惨叫,那几名欲行灭口的打手便已倒地不起。车马行管事大惊失色,刚要转身逃跑,却被一脚踹在腿弯,重重跪倒在地,随即被利落地卸了下巴,防止他咬毒自尽。
莫影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冷冷地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尿了裤子的赵莽,吩咐手下:“都带回去,分开严加看管!”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小心搬起来的药材箱上,如同看着最关键的罪证。
而与此同时,另一路跟踪的暗卫发现,在醉仙楼后院,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在雨夜中悄然驶出,目的地,赫然是“汇通天下”商会位于城西的一处隐秘货仓!
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辅国公府。
萧逐渊看着接连送来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轻松的神色。拿下一个小管事和几个打手,查获一批浸药箱体,只是撕开了对方最外围的一道口子。真正的大鱼,还隐藏在更深的水下。那辆驶向城西货仓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是“青蚨”的成员?还是仅仅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小卒?
还有宫里那看似偶然的接触,那对寓意吉祥却让人心神不宁的赤金如意……所有的线索,都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向着大婚之日,那个最重要的时刻,昂起了头颅,蓄势待发。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带着湿冷水汽的风瞬间涌入,吹得他衣袂翻飞。雨后的夜空,乌云散开了一些,竟露出几颗寒星,闪烁着清冷的光。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而他知道,最后的较量,已经近在眼前。他缓缓握紧了拳,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