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弟子离去带来的肃杀寒意尚未消散,林凡站在田埂上,心念电转。硬碰硬无疑是螳臂当车,周焱此计最毒之处,便是披着“宗门任务”的合法外衣。若要破局,必须同样在这“规则”之内,找到缝隙!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灵药园执事厅疾步而去。此事,必须第一时间让刘执事知晓!
执事厅内,刘执事正伏案处理着虫害后的各项卷宗,眉头微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林凡?何事如此匆忙?”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将方才丹堂弟子前来,下达十日之内上交百株极品凝露草的命令,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他语气平稳,并未添油加醋,但话语中蕴含的绝境与不公,却清晰无比。
刘执事听着,原本就刻板的脸庞瞬间覆上一层寒霜,握着玉简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着,厅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片刻后,他放下玉简,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你待如何?”
林凡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回执事,此令不公,亦不合规!弟子并非抗命,而是欲据理力争!”
“哦?”刘执事眼中精光一闪,“理在何处?”
“其一,门规《杂役律》第三章第五条明述:上级分派任务,需考量实际,不得逾越常理,强人所难。凝露草生长周期固定,此乃灵植常识,十日百株极品,违背天道伦常,此乃‘强人所难’!”
“其二,《丹堂与各堂协作细则》规定,丹堂需求特殊灵植,需提前至少一月与灵药园协商,共同拟定培育计划,确保供应可持续。周师兄此令,突兀而下,期限紧迫,无视协作流程,此乃‘程序不正’!”
“其三,”林凡语气加重,“弟子身为灵药园杂役,首要职责是照料好分配的药田。若强行执行此令,势必耗尽地力,损毁灵田,甚至可能波及相邻药田,此乃‘损害公产’!与宗门培养灵植、可持续获取资源之根本宗旨相悖!”
三条理由,条条引用门规或宗门章程,紧扣“不合规”与“不切实际”两点,逻辑清晰,掷地有声!
刘执事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在巨大压力下依旧能保持冷静、并迅速找到规则漏洞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此子,心性、智慧,皆远超同侪!
“所以,你想让本执事为你出面,驳回此令?”刘执事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凡摇头:“弟子不敢。丹堂之令,既已下达,若无正当理由,直接驳回恐引两堂纷争。弟子只求执事主持公道,将此令中之不合规、不切实际之处,呈明对方,请求……修改任务指标或延长时限,使其符合门规与常理!”
他并非要求完全取消任务,而是要求“修改”,这在程序上完全说得通,给了双方台阶,也最大程度维护了灵药园的尊严和自身的利益。
刘执事深深看了林凡一眼,此子不仅心智坚韧,更懂进退,知分寸!
“好!”刘执事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便依你所言!本执事倒要看看,丹堂的人,是否真敢如此明目张胆,践踏门规!”
他话音未落,厅外便传来通报声,正是那三名丹堂弟子去而复返。为首那人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想来催促或者说看林凡笑话的。
“刘执事,”那弟子随意地拱了拱手,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林凡,带着讥诮,“可是这林凡抗命不尊?属下正好将其拿下,送回丹堂问罪!”
“拿下?”刘执事冷哼一声,身上筑基期的灵压如同山岳般缓缓释放,虽未直接压迫,却让那三名丹堂弟子脸色一白,呼吸都为之一窒。
“本执事在此,何时轮到你来拿人?”刘执事声音冰寒,“你丹堂下达的命令,漏洞百出,不合门规,本执事尚未追究你等扰乱灵药园秩序之责,你倒先反咬一口?”
那弟子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刘执事何出此言?此令乃周焱师兄亲自下达,为炼制重要丹药,何来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