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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暗流涌朝堂南北议 雪渐愈双姝探真心(1 / 2)

皇帝司马锐以雷霆手段处置刘美人、废黜贤妃、严查后宫邪祟,并以“谋害皇嗣、施行巫蛊”为名,将调查的利剑指向南方神秘妖道“玄真子”及其背后的网络,此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长安城内激起了层层叠叠、经久不息的波澜。前朝后宫,皆被这股肃杀凛冽之气所笼罩,人人自危,暗流汹涌。

前朝之上,关于此事的争议与暗战,在最初的震惊与噤声后,逐渐浮出水面。

以宰相林崇为首的一批老成持重、多出身北地或关陇的官员,态度明确,坚决拥护皇帝的决定。他们在朝会上慷慨陈词:

“陛下明察秋毫,肃清宫闱,铲除妖邪,实乃安定社稷、保全皇嗣之圣举!巫蛊厌胜,自汉武以来便是宫廷大忌,祸国殃民!今有妖人以此术惑乱宫闱,谋害中宫,其心可诛,其行当灭!陛下彻查南方妖道,正本清源,乃防微杜渐之远见!臣等以为,当借此良机,整饬南疆吏治,肃清民间淫祀邪说,约束番商,以正风气,固我大燕之根本!”

林相门生、御史中丞郑怀仁更是上奏,言辞激烈:“那‘玄真子’之流,假借方外之名,行聚敛、蛊惑、害人之实,结交地方豪强,贿赂不法胥吏,其势已成!更兼与海外番商勾结,输毒物于内廷,此非独方术之害,实有里通外合、动摇国本之嫌!岂可因地处南疆,便轻纵慢查?陛下旨意,臣深以为然,当以犁庭扫穴之势,彻查严办,凡涉案者,无论出身,皆依律严惩,以儆效尤!”

此派观点,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北方士大夫对南方“风气奢靡、重利轻义、易生妖孽”的固有看法,也借机再次强调了“重北抑南”、“崇儒黜异”的政治立场。皇帝此番动作,正合其意。

然而,南方籍贯或与南方利益攸关的官员,则如坐针毡,倍感压力。他们虽不敢公然为“玄真子”或“宝货斋”开脱,但在具体执行和影响上,却有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同的声音。

一位出身江南吴郡的礼部侍郎出列,言辞谨慎但态度鲜明:“陛下,巫蛊害人,天理难容,自当严惩。刘美人之罪,确凿无疑,陛下处置,合情合法。至于南方妖道‘玄真子’,若果有其人其罪,地方官府自当按律缉拿查办。然……”他话锋一转,“臣闻南方地域广袤,民情复杂,番商云集,市舶之利,关乎国用。若因一妖道之事,便扩大株连,严查番商,甚或动摇市舶根本,恐伤及无辜商贾,影响朝廷岁入,更易引发沿海民生动荡,予外邦以口实。臣以为,当务之急,乃命可靠干员,精准缉拿首恶及其党羽,依法定罪即可,不宜牵连过广,以免人心惶惶,反生事端。”

另一位与岭南世家有姻亲的工部郎中亦附和道:“侍郎所言甚是。且南方湿热,民间素有信奉巫医鬼神之俗,与中原迥异。那‘玄真子’所行方术,或亦杂糅地方习俗。朝廷查办,当明辨是非,区分民俗与邪术,若一概以‘妖言惑众’、‘淫祀’论处,恐有矫枉过正之嫌,反失民心。”

更有甚者,一些对皇帝近来加强集权、打压世家(无论南北)本就心存不满的官员,隐隐将此事视为北方势力借题发挥、打压南人的由头,言辞间不免带上了地域之争的色彩。朝堂之上,南北官员之间的辩论日渐激烈,虽未直接提及“南北”二字,但字里行间的机锋,明眼人皆能体会。

司马锐高踞御座,冷眼俯瞰着殿中的争论。他心中清明,此事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后宫阴谋或刑事案件,已然演变为朝堂各方势力博弈、南北观念碰撞的焦点。他需要借此案彻底铲除“玄真子”这颗毒瘤,震慑宵小,整饬南方某些歪风邪气,但同时,他也必须把握好度,不能因过度打击而引发南方大范围动荡,更不能让朝堂陷入无休止的南北党争,消耗国力。

“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司马锐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殿中的议论,“巫蛊害人,动摇国本,朕必深究严惩,绝不姑息。南方妖道‘玄真子’,无论其背景如何,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必须缉拿归案,明正典刑。至于是否牵连过广……”

他目光扫过殿中诸臣,尤其在几位南方官员脸上停留片刻:“朕已有明旨,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选派精干,组成专案,南下查办。朕要的是确凿证据,是首恶伏法,是清除毒源,而非牵连无辜,更非搅乱地方。市舶之利,关乎国计,朕自有分寸。凡守法番商,正当贸易,朝廷自当保护。但若有勾结妖人、夹带禁物、传播邪说者,也绝不轻饶!地方民俗与邪术之别,专案官员自会详查明辨。朕要的是朗朗乾坤,清平世界,而非以言废人,以地域取人!”

这番话,既表明了彻查到底的决心,又给南方官员吃了一颗“依法办事、不搞扩大化”的定心丸,同时划清了合法贸易与非法勾当的界限。殿中众人,无论南北,皆躬身称是,但心中如何作想,便只有天知地知了。一场风暴,已不可避免地将席卷南疆,而朝堂上的角力,也将随着案件的进展,愈发微妙。

后宫之中,气氛同样压抑。刘美人的惨死和贤妃(周氏)的被废,如同两道惊雷,让所有妃嫔噤若寒蝉。往日那些或明或暗的争斗、流言蜚语、私下的小动作,瞬间销声匿迹。各宫主位皆严加约束宫人,谨言慎行,唯恐惹祸上身。对皇后慕容雪所在的椒房殿,更是敬畏有加,每日请安问好,礼物供奉,无不加倍精心,却也透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再不敢有丝毫逾越或不敬。

慕容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虽然侥幸保住了胎儿,但身体损伤极大。王太医几乎常驻椒房殿,与太医院数位圣手联合会诊,用了无数珍稀药材,精心调理。慕容雪自己也深知此番凶险,全力配合,卧床静养,汤药饮食,无不谨遵医嘱。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清减,但眼神中那股坚韧的生命力,正在一丝丝恢复。

司马锐除了处理政务,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椒房殿。他亲自过问慕容雪的饮食用药,批阅奏章也常在她榻前进行,夜里更是时常和衣在偏殿歇息,以便随时照看。帝后的深情与皇帝对皇嗣的重视,宫中上下有目共睹,这也让那些或许还残存着别样心思的人,彻底熄了念头。

这一日,天气晴好,慕容雪精神稍佳,靠在软枕上,看着窗外抽出新芽的树枝发呆。自中毒以来,她已许久未能下床走动,更别提去御花园散心了。

“娘娘,”大宫女秋雯轻声进来禀报,“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前来探望,正在殿外候着。”

慕容雪微微一愣。德妃李氏和淑妃赵氏?她们二人向来不算十分亲近,尤其是在她中毒、刘美人、贤妃相继出事后,后宫人人自危,她们此时联袂而来……

“请两位娘娘进来吧。”慕容雪敛了敛心神,示意宫婢将她身后的靠枕垫得更高些,又理了理鬓发。

德妃与淑妃一前一后进来,皆穿着素净的常服,首饰也从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谨慎。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看座。”慕容雪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温和依旧。

德妃李氏率先开口,她性子向来端静,话语也直接:“听闻娘娘凤体违和,臣妾等心中一直牵挂。只是前些时日,宫中多事,恐扰了娘娘静养,故不敢轻易前来打扰。今日见天气和暖,娘娘气色似有好转,特来问安。娘娘如今感觉如何?可还需用些什么?臣妾宫中新得了一支上好的老山参,已让人送来,给娘娘补补身子。”

淑妃赵氏也忙道:“正是,嫔妾宫中也得了一些温补的燕窝和阿胶,都是极好的,已交给王太医查验过了,娘娘若不嫌弃,可让御膳房炖了服用。娘娘此番受苦了,定要好生将养才是。”她语气恳切,眼中带着真切的担忧。赵氏性格较李氏活泼些,往日与慕容雪也还算说得上话,此刻更是显得小心翼翼。

慕容雪看着她们,心中明镜一般。她们此来,问安探病是真心,但更多的,恐怕也是一种表态,一种在皇帝严厉整肃后宫、皇后地位空前稳固的背景下,来确认自身立场、消除可能的猜忌,甚至……是来观察风向的。毕竟,刘美人、贤妃接连倒台,四妃之位已去其二,后宫格局骤然变化,她们二人心中岂能毫无波澜?

“有劳两位妹妹挂心了。”慕容雪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本宫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些时日。太医说,胎气已稳,只需慢慢调理便是。那些补品,本宫心领了,如今用药饮食皆有定例,王太医时时把关,倒不敢胡乱进补。两位妹妹的心意,本宫记下了。”

她话语温和,但滴水不漏,既接受了善意,也点明了如今椒房殿的规矩和皇帝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