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暗处的冷箭已悄然而至。
首先发难的,是宫中看似不起眼的流言。不过两三日功夫,各种关于“慎嫔”的窃窃私语便开始在各宫角落、宫人之间流传。
版本繁多,却都指向不堪:有说慕容雪狐媚惑主,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引得陛下连续留宿;有翻出她罪臣之女的旧账,暗指其心术不正,晋封恐非吉兆;更隐晦恶毒的,则影射其父慕容博通敌叛国,女儿入宫怕是别有用心,欲行不轨……
流言如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含章阁。锦书几次外出领取份例,都感觉周遭投来的目光带着异样,甚至有小宫女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待她回头,又立刻噤声散开。她气得眼圈发红,回来向慕容雪禀报时,声音都带着哽咽。
“娘娘,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污蔑您!”
慕容雪正在临帖,闻言笔锋都未停顿,只淡淡道:“由他们说去。这等下作手段,意料之中。”她早就料到,王蕴等人绝不会坐以待毙,明面上暂时无法反对晋封,便用这种阴私法子来败坏她的名声,动摇司马锐的决心。
“可是……”
“锦书,”慕容雪放下笔,看向自己忠心的侍女,“记住,在这宫里,流言杀不死人,但应对失当,却会万劫不复。她们越想看我失态,我越要稳如泰山。”
她非但没有采取任何打压流言的行动,反而更加深居简出,每日里不是去小佛堂诵经祈福,便是在阁中读书写字,偶尔在庭院散步,神情也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那些污言秽语从未入耳。
她这般沉得住气,反倒让一些暗中观察的人心生疑虑。长春宫那边,王蕴见流言并未让慕容雪方寸大乱,心中更恨,又生一计。
这日,内务府按例送来慎嫔份例的锦缎、茶叶等物。锦书仔细查验时,发现那几匹本该鲜艳亮丽的云锦,颜色却晦暗不均,甚至有一匹边缘有轻微的霉点。而茶叶,也不是上等的新茶,闻着香气淡薄。
若在以往,含章阁或许就忍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慕容雪已是嫔主,内务府敢如此怠慢,背后必有人指使。
锦书大怒,当即就要去找内务府总管理论,却被慕容雪拦住。
“娘娘,他们这是欺人太甚!若不理论,往后还不知如何克扣刁难!”
慕容雪轻轻抚过那匹有霉点的锦缎,神色平静:“你去理论,他们自有无数借口推脱,最多惩处几个办事不力的小太监,于事无补,反而落得个我们晋位后骄纵跋扈的名声。”
“那难道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