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那只荷包……那是她多年前,尚且待字闺中时,亲手绣了送给林昭的!上面那株白玉兰,是她最爱的花,也是她小字“雪儿”的象征!这荷包,林昭竟还留着?!而且,怎么会出现在刺客身上?!
“不……这不可能!”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陛下明鉴!这绝非臣妾所为!臣妾早已……早已与他再无瓜葛!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司马锐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彻骨的寒意,“这荷包,朕已让当年伺候过你的老宫人辨认过,确是你手艺无疑。你说与你无关,那它为何会出现在刺杀林昭的刺客身上?莫非是林昭自己,用你送的旧物,来陷害你不成?”
他的逻辑冰冷而残酷,将慕容雪逼入了绝境。是啊,林昭有什么理由用自己的命来陷害她?这荷包的出现,几乎坐实了她与林昭“余情未了”,甚至可能“因爱生恨”或“藕断丝连”到派人行刺的罪名!
“臣妾……臣妾不知!”慕容雪脸色惨白如纸,大脑一片混乱,只能拼命摇头,“臣妾入宫多年,一心只在陛下身上,岂会……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荷包……这荷包许是……许是当年遗失,被有心人拾去利用……”她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遗失?”司马锐蹲下身,拾起那只荷包,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白玉兰,眼神幽暗得可怕,“绣着你小字的贴身之物,轻易遗失?还被一个刺客如此珍重地带在身上,作为……信物?或是……念想?”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讥讽。
慕容雪浑身发抖,百口莫辩。这突如其来的构陷,手段如此卑劣而精准,直接击中了司马锐最深的忌讳!她抬头望着司马锐冰冷的脸,心中充满了绝望的寒意。他不信她,他根本不信她!
“陛下……”她眼中涌上泪水,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凉,“臣妾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若臣妾有半分虚情,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她只能发出最无助的毒誓。
司马锐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盈满泪水的眼,以及那因为极度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怒火。静思堂内,只剩下慕容雪压抑的啜泣声和灯花爆开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锐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她,声音沙哑而疲惫:“朕,姑且信你这一次。”
慕容雪愕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司马锐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冰冷无情,“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得踏出含章阁半步!宫中一切事务,无需你再过问。给朕安安分分地待着!若再让朕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森冷的杀意,已弥漫整个暗室。
“臣妾……谢陛下恩典。”慕容雪伏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泪水无声滑落。这哪里是恩典,这是囚禁,是彻底的失宠与不信任。
司马锐没有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了静思堂。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也彻底隔绝了慕容雪眼前最后的光亮。
她瘫软在地,在昏暗的油灯下,望着地上那只刺眼的荷包,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无比恶毒的陷阱之中。而设计这一切的人,对她和林昭的过往了如指掌,对司马锐的猜忌心思更是把握得精准无比。
是谁?到底是谁?
黑暗如同潮水,将她彻底吞没。这一次,她还能绝处逢生吗?
(第六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