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灯光冷白。
南宫灵兮小心翼翼地将濯池破损的军服剪开,当衣物褪下,露出他精壮身躯上遍布的伤痕时,她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除了左臂那处最严重的撕裂伤和能量灼伤,他的胸膛、背部、腰腹间,还交错着数道已经结痂或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有些伤口处理得极为粗糙,缝合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随意应付的结果,在新生的粉色皮肉上留下蜈蚣般难看的痕迹。
战御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掠过一丝不屑的嗤笑。
在他看来,这些皮肉伤对于一个常年在战场上搏杀的军人而言,再寻常不过。
他自己身上比这更狰狞可怖的旧伤也不知凡几。
濯池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博取同情,想用苦肉计来动摇灵兮的心。
“灵兮!”
战御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濯池的伤,我来帮他处理吧。我以前也经常受伤,包扎伤口我很熟练。”
他试图接过南宫灵兮手中的医疗用具,将她从濯池身边带开。
也适时的表示出自己也受过很多伤。
南宫灵兮虽然也心疼他,却并未立即让开。
她凝神屏息,指尖泛起微不可查的灵光,轻轻点在濯池的眉心,引导着一缕细微的灵气在他体内缓缓游走探查。
片刻后,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
还好,脏腑经络并无暗伤。
只是失血过多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疲劳过度,以及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这些皮外伤看着骇人,但并未伤及根本。
她松了口气,抬眼看向战御,语气温和却坚定:“不用了,他这伤口沾染了特殊的能量残留,需要先用灵气净化,普通的处理方式效果太慢。”
说完,她不再耽搁,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濯池左臂那最严重的伤口上。
她双手虚悬于伤口上方,掌心凝聚起柔和而纯净的白色灵光,缓缓覆盖上去。
灵光触及那焦黑翻卷的血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残留的暴虐能量被一点点中和、驱散。
原本肿胀发黑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颜色也恢复正常。
紧接着,南宫灵兮眼神一凛,操控着灵气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精准而迅速地刮去伤口上已经坏死的腐肉。
这剧烈的疼痛,即使是深度昏迷中的濯池也无法承受。
“呃啊——!”
他猛地从昏睡中痛醒过来,喉间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战场未散的凌厉杀意和戒备,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凶兽,锐利得刺人。
然而,当模糊的视线聚焦,看清眼前那张布满担忧和专注的熟悉容颜时。
那蚀骨的杀意瞬间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放松的依赖和信任。
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南宫灵兮听到了他那声痛苦的闷哼,心尖跟着一颤,手上的动作却更快、更稳。
她迅速将外翻的血肉复位,然后操控着灵光化作无数比发丝还细的灵丝,如同穿花引线般,飞速地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内到外一层层缝合起来。
灵丝所过之处,血肉开始蠕动、生长、连接。
看着南宫灵兮如此专注,甚至带着心疼地为濯池治疗,连他因疼痛而闷哼都让她神情紧张。
战御心底翻涌的醋意和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骨节泛白,目光如同冰锥般锐利冰冷,死死钉在昏迷不醒的濯池脸上,恨不得将他从床上揪起来。
但他知道,此刻他什么都不能做。
灵兮不可能放任濯池不管,他若强行阻拦或表现出过度的不满,只会惹来她的反感。
他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地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