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柏之海动作这么粗鲁，抱着女儿如同在扯一个旧麻袋。
麻衣女人的心一下就被揪紧了，她急忙上前拍打柏之海的手臂。
“侬轻点！”
“别压到囡囡啦！”
待姿势调整得舒适一些后，她放下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破烂的荷包。
小心翼翼地掏出几张皱皱巴巴，带着体温的散钱。
而后一股脑的塞进柏之海军大衣口袋里。
“去城里看病需要钱，昨天我又找娘家借了一些。”
“这两天我又在村尾的纺织厂找了一个活，每天倒也有个十来块。”
“不过囡囡的病不是个头，你也想想办法再去借点。”
“实在不行，这屋子虽说破总能当几个钱，先给孩子救命要紧...”
背对着她的柏之海，听到要屋子也卖掉的话后。
他脊梁骨猛地一僵，连抱着孩子的手臂都顿了顿。
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一个短短的。
“好。”
说完，他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门口，脚步仓促得像是在逃。
麻衣女人站在原地，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
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些嘱咐的话语。
可到最后，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堵在喉咙里。
直到柏之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她才默默关上破旧的木门。
纺织厂的工头催得紧，迟到就要扣钱，囡囡的药钱一分都不能少。
麻衣女人不敢耽搁，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麻衣后。
便转身朝着村尾纺织厂的方向走去，步履匆匆沉重。
她不知道，这匆匆一面，竟是她与女儿最后的诀别。
她更没有看到，柏之海走出一段距离后。
原本挺直的肩膀，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行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脚下冰冷的泥土地面。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处于上帝视角的秦风看得一清二楚。
秦风的目光，扫过柏之海藏在袖管里攥紧的拳头
“果然。”
“这条老狗怕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扫过柏之海藏在袖管里攥紧的拳头，秦风眼底满是不屑与冷意。
而在方才的时光回溯里，系统全程将焦点锁在柏之海身上。
在此时此刻，也终于有了答案。
秦风也彻底搞清楚，他们一家目前的处境。
这时候的柏之海还没有前往沪市发迹。
困在郊区的穷乡僻壤里，连女儿的医药费都凑不齐。
而这个叫柏颖芝的小女孩，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只不过这个小女孩在生下来后就体弱多病，花了他不少的精力和钱财。
所以导致他们一家子，才这么穷困潦倒。
在看到这些过往的画面后，秦风已经大致上猜到了些什么。
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对儿女都有一颗无私的心。
愿意耗尽自己的一切，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不是为人父母的标配，而是难能的可贵。
比如从柏颖芝的母亲，秦风将她对女儿的关切看得分明。
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好领口，千叮咛万嘱咐。
更让他触动的是，女人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忧愁里，藏着对女儿孱弱身体的深深愧疚。
仿佛没能给孩子一副健康的体魄，是她此生无法原谅自己的亏欠。
秦风看的出来，那女人能为孩子豁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