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发声，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那原本充满不屑阴狠的眼神，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此刻，柏之海才终于意识到。
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秦风根本不是什么会后怕的小人物！
他是个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我想活...”
“我...我想要活啊！”
在这里濒死的绝望，柏之海的求生欲如燎原之火猛然升起。
求生欲爆棚的他，在后排拼尽全力扭动着伤痕累累的身躯。
哪怕每一寸挪动，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刮削血肉。
但那双枯槁的老手，仍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想要去探向近在眼前的车把手。
这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动作，再次扯动了断裂的肋骨。
尖锐的剧痛猛地从腹腔炸开，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行...”
“再...再加把劲！”
柏之海强忍剧痛，死死咬住早已溃烂的嘴唇，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着。
“我一手创立的柏氏财团，还没有布局全国...”
“我好不容易打拼来的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
“那些人跪在我面前...那些阿谀奉承的话...”
“我也还没有听够！我也还没有看够！”
“我怎么可能这么快死...”
“我现在绝对不能死！”
可那扇门的把手明明触手可及，此刻却像隔了万水千山。
怎么够，也够不到。
想起自己的亿万身家，想起自己掌控的商业帝国。
想起那些依附于他的人，想起自己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日子。
柏之海彻底慌了，再也没有对秦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夷。
绝望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心脏，让他快要窒息。
他想要求饶，想告诉秦风自己可以给他钱。
给他人脉，给他想要的一切。
只要能让他活着，甚至能让柏美原重归于好。
可烂掉的嘴巴里，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喊不出来。
只能发出一道道“呜呜..”痛苦而又含糊不清的哀求。
前排，驾驶位上的秦风，在听见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挣扎声后。
缓缓侧过脸来，瞥向如濒死困兽的柏之海身上。
平静的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厌恶，没有任何情绪。
而从柏之海那扭曲到变形的姿态，喉咙里溢出的压抑呜咽。
还有伸向门把手的枯手，秦风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无非是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里。
想从悬崖边缘，抠住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机罢了。
可秦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柏之海这个机会。
一个优秀的猎人，或许会追求一击毙命的利落。
但秦风不是猎人，他是复仇者。
而报复的最高手段，从来不是干脆利索的手段。
而是先亲手递上一束希望的光，再猛地将对方推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让其在希望与绝望的轮回中，尝尽极致的折磨，一点点磨灭所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