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瀛灭鼠(2 / 2)

“中……中计了!风紧,扯呼!”一个机灵点的地痞尖叫一声,丢下手中的棍棒就想跑。

“砰砰砰!”

一排子弹精准地打在他们前方的空地上,溅起一串串尘土,吓得那几个想跑的地痞连滚爬爬地缩了回来。

“放下兵器!跪地投降不杀!”小旗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石川看着眼前这阵势,又想想自己这边歪瓜裂枣的队伍,很光棍地把手里的破刀一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官爷饶命!饶命啊!我投降!我什么都招!是岛津!是岛津那个老不死的逼我们干的!”

他这一跪,手下那帮地痞更是没了主心骨,稀里哗啦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一场预想中的“轰轰烈烈”的纵火案,还没开始,就以极其滑稽的方式落幕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安府南郊,一段早已废弃多年的古道上。

岛津亲自带着他“浪人众”最后的七八个“精锐”,埋伏在路边的枯草丛中,望眼欲穿地盯着道路尽头。

“来了!来了!”一个老浪人激动地低语。

只见几辆看起来装载沉重、覆盖着厚厚篷布的“瑞恒昌”货车,在几个“车夫”的驱赶下,慢悠悠地驶入了埋伏圈。

“天佑我等!动手!”岛津独眼放光,仿佛看到了金银财宝在向他招手,他拔出他那把祖传的、已经有些锈迹的倭刀,率先冲了出去!他身后那几个老浪人也嚎叫着跟上,气势……呃,勉强有那么一点点。

“停车!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惊慌失措的车夫,而是从货车篷布下猛地站起的一排排士兵!以及那瞬间抬起、对准他们的黑洞洞枪口!

“岛津老鬼,等你多时了!”扮作车夫头目的鹗羽卫小队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买路财没有,通往阎王殿的免费车票,倒是有一张!”

“开火!”

“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炽热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扫过冲上来的老浪人们。距离太近了,根本无需瞄准!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曾经或许凶悍过、如今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老浪人,如同朽木般被轻易击倒。

岛津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个老兄弟胸口爆开血花倒下,他本人也被一颗子弹击中大腿,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手中的祖传倭刀摔出去老远。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一分钟,包括岛津在内的所有“浪人众”骨干,全军覆没。

岛津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看着周围缓缓逼近、眼神冰冷的明军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而今晚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山本通判那座不算豪华的宅邸内。

柳生宗明,这位“鬼剑流”的宗主,的确展现出了与他名声相符的实力。

他身形如烟,步履无声,如同真正的幽灵,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宅邸外围几个明显的暗哨,凭借白天精准的踩点,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地时连一片落叶都未曾惊动。

他目标明确,直扑主卧室。根据情报,山本通判今夜就在其中安寝。

“山本国贼,以你之血,祭我‘鬼剑流’之威!”柳生心中默念,杀气盈胸。他猛地拉开主卧室的纸门,身形如电突入,手中那柄百炼太刀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凄冷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向床榻上那模糊的隆起人影!

“咔嚓!”

预想中利刃入肉的阻塞感和鲜血喷溅的场面并未出现。刀刃砍中的,是一个塞满了破布和棉絮的假人!巨大的力道甚至将假人劈成了两半,棉絮纷飞。

“纳尼?!”柳生宗明心中巨震,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中计了!

“柳生宗主,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一个带着戏谑的清朗声音从庭院中传来。

柳生猛地回头,只见不知何时,李炎和沈钢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了月光下的庭院中,李炎甚至还懒洋洋地鼓了鼓掌。“好快的剑!可惜,砍错了对象。”

与此同时,屋檐上、廊柱后、假山旁,瞬间冒出了无数鹗羽卫精锐!他们手中的强弩已然上弦,冰冷的箭镞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幽光,如同无数毒蛇的眼睛,牢牢锁定了柳生宗明。

柳生宗明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但他身为剑术宗师的骄傲,不允许他不战而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将太刀横于身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尔等……以为凭这些,就能留下我柳生宗明吗?”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沙哑。

“哦?”李炎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柳生宗主莫非以为,你的剑,能快过我这三十张强弩齐射?还是说,你能刀枪不入?”

“鬼剑流奥义·皆传!”柳生宗明暴喝一声,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体内气血奔涌,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晃动,竟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真身则如同离弦之箭,直扑向看似最为薄弱的左侧廊柱方向!手中太刀挥舞,幻化出层层刀光,竟是打算以攻代守,硬闯出一条生路!

不得不说,他的剑术确实惊人,身法快得超乎寻常,刀光凛冽,气势逼人!

然而——

“放箭!”沈钢冰冷地下令。

“咻咻咻——!”

三十支弩箭如同疾风骤雨,从不同的角度,覆盖了柳生宗明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

柳生宗明将太刀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脆响,竟真的被他格飞了大部分弩箭!其剑术之精妙,反应之迅捷,可见一斑!

但,人力有时而穷。一支弩箭穿透了他舞出的刀幕,狠狠钉入了他的右肩胛!另一支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起一溜血珠!剧烈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刀幕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破绽。

就在这瞬间!

“撒网!”

早已准备多时的几名鹗羽卫同时抛出几张特制的大网,网上缀满了细小的铁钩!大网从天而降,瞬间将身形迟滞的柳生宗明罩了个正着!

“收!”

几人用力一拉,柳生宗明顿时被渔网紧紧缠绕,那些铁钩深深嵌入他的衣服和皮肉之中,任他如何挣扎,也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缠得越紧!他手中的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李炎慢悠悠地走到被裹成粽子、徒劳挣扎的柳生宗明面前,蹲下身,用扇子轻轻拍了拍他因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颊。

“柳生宗主,剑是很快,堪称艺术。”李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可惜啊,时代变了。艺术,顶个屁用?下辈子投胎,记得选个有前途的职业,比如……”

柳生宗明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李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极致的屈辱和绝望,混杂着肩胛处的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一夜,平安府的几个角落,零星响起的枪声、爆炸声和短暂的喊杀声,打破了冬夜的宁静,却又迅速归于沉寂。

大多数百姓紧闭门户,心惊胆战,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等骇人之事。

待到天光放亮,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官府衙门口贴出了醒目的告示,锣声开道,有吏员高声宣读:“昨夜有数股不法匪徒,冥顽不灵,意图袭击社学、劫掠商队、刺杀朝廷命官,幸赖神策军将士英勇、鹗羽卫明察秋毫,已将匪首岛津、石川、柳生宗明、服部半藏等一干人犯悉数擒拿!作乱匪徒,或毙于当场,或束手就擒!朝廷王法森严,绝不容许此等恶行!望尔等百姓,各安生业,勿信谣言!”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平安府的大街小巷!

那些原本还对旧势力心存一丝幻想,或者对新政阳奉阴违、暗中抵触的人,彻底熄了心思,背后冷汗直流。

鹗羽卫展现出的恐怖情报能力、精准的布控以及雷霆万钧的打击手段,让他们深刻地明白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在大明统治下的东瀛,任何反抗都是螳臂当车,任何阴谋都无所遁形!顺之者,未必能大富大贵,但逆之者,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数日后,一场公开的审判在平安府中心广场举行。岛津、石川、柳生宗明、服部等主犯,被押解上台,验明正身。根据《大明律》,以“阴谋作乱、危害社稷、袭击官署、煽动民变”等罪名,判处抄家夷三族斩立决!其余涉案从犯,视情节轻重,或流放岭北苦寒之地与冰雪矿产为伴,或投入大牢,将牢底坐穿。

行刑当日,广场周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当鬼头刀闪烁着寒光落下,几颗曾经也算叱咤一方的头颅滚落在尘埃之中时,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喧哗——有惊惧的抽气声,有压抑已久的快意低呼,更有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东瀛版,用前所未有的醒目版面报道了此事,标题杀气腾腾——《王法如炉,炼尽奸邪魍魉!天兵赫赫,永靖东瀛山河!》文章以详实的“证据”,揭露了岛津等人的罪行,盛赞了神策军与鹗羽卫的忠勇和效率,并再次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告:大明对新附之地的政策,恩威并施,但核心只有一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份报纸被快马送往东瀛三司各地,随着往来海船,也迅速传回了大明本土,引发了朝野上下新一轮的议论和震动。

应天城,吴王府。

朱栋翻阅着还带着墨香的《大明日报》,对坐在对面悠闲剥着橘子的李炎笑道:“干得漂亮。这下,东瀛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应该能安分好一阵子了。”

李炎把一瓣橘子丢进嘴里,含糊道:“王爷过奖,属下就是按章程办事。主要还是王爷您领导有方,兄弟们给力。”

“少跟本王来这套虚的。”朱栋笑骂一句,随即正色道,“江湖之远,看似微不足道,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地头蛇若联合起来捣乱,也能造成不小的麻烦。此次犁庭扫穴,效果显着。不过,光靠杀伐震慑,终非长久之计。新政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根本的安定之道。”

“王爷圣明。”李炎这回说得真心实意。

“行了,别贫了。回去好好犒赏此次出力的弟兄们。银子从王府的内库出。”朱栋挥挥手,“收拾完这些臭鱼烂虾,接下来,咱们的目光,该投向更远的地方了。”

李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期待的光芒,躬身行礼后,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