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放终于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陈胥已翻身下马,两人在关隘中庭相遇,四目相对,都是百感交集。
“陈将军,你来得正好。”蒙天放握住陈胥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指骨。
陈胥苦笑:“蒙将军受苦了。咸阳到居庸关八百里,我日夜兼程,还是来晚了。”
“不晚。”
蒙天放摇头,“王离将军殉国后,我以为这关守不住了。你们来了,就还有希望。”
两人登上城楼,陈胥望着关外景象,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八万精锐,由冒顿单于亲自统领。”蒙天放沉声道
“他们不像以往那样只知蛮冲猛打,这次战术精准,专攻我防线薄弱处。”
“细作?”
“必是。”
蒙天放眼中闪过寒光,“若非有人泄露布防,他们怎会知道王离部与我的联络路线,精准分割我们?”
陈胥压低声音:“咸阳那边也不太平。大王在朝堂上推行新政,魏咎等六国贵族拼命阻挠。立后之事,也是几经波折。”
“立后?”
蒙天放一怔,“大王要立后了?”
“李姒姑娘,三日前已行立后大典。”
陈胥顿了顿,“不过...一切从简,并未大办。”
蒙天放立刻明白了:“大王是不想在这时候铺张浪费。”
“正是。”
陈胥叹道,“旧秦贵族本想大办特办,昭告天下,但大王坚持简办。魏咎那些人表面不敢说什么,心里怕是在偷着乐,以为大王不够重视旧秦贵族。”
“愚蠢。”
蒙天放冷笑,“大王若真是享乐之人,又岂会在这时候亲征?”
“亲征?!”
陈胥震惊,“大王要亲自来北疆?”
“昨夜收到的飞鸽传书。”
蒙天放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大王已定下,立后大典后立即亲征。算算时日,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陈胥接过密信,迅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大王这是...要以身犯险啊。”
“他说,唯有亲征,才能凝聚军心,震慑宵小。”
蒙天放望向南方,“而且,他要亲手揪出那些通敌叛国之人。”
两人沉默片刻,陈胥忽然道:“咸阳的防卫呢?大王亲征,都城空虚...”
“吴王总领咸阳防务,政务交给刘邦、冯去疾、魏咎三人共理。”
蒙天放叹了口气,“这是个险招,但也是不得已。大王需要在各方势力间寻找平衡。”
陈胥若有所思:“让这三个人互相牵制...确实高明。只是刘邦此人...”
“大王肯定知道。”
蒙天放打断他,“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北疆。若让匈奴破关,一切皆休。”
关外,匈奴大营响起号角声。新一轮进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