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当然记得。
那时的她眼神倔强,即便身为囚徒也不失傲骨。
“你当时对我说,暴秦当亡,但不应株连无辜。”李姒回忆道
“你要建立的,是一个不论出身,唯才是举的新朝。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反握住赵戈的手:“这些年来,我跟着你一步步走来,看着你的理想在现实中艰难前行。若我的身份能为你增添一分助力,我自是愿意的。更何况...”
她脸更红了,声音几不可闻:“更何况,我心中早就有你。”
赵戈心中一暖,将李姒轻轻拥入怀中:“三日后大朝会,吴广会在朝上提出立后之事。届时...”
他忽然严肃起来:“届时可能会有变故。有些人不会甘心看着我们顺利立国。”
李姒从赵戈怀中抬起头,眼里露出忧虑:“你是说...那些老贵族?”
“不止。”
赵戈压低声音,“定陶的刺杀,咸阳的暗流,都指向一个庞大的阴谋。大朝会那日,他们很可能会发难。”
“那你要小心。”
李姒握紧赵戈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戈才起身离开。回到寝宫时,已是黄昏时分。
陈平正在宫中等候,面色凝重。
“大王,有北方的急报。”他递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赵戈拆开信,是蒙天放的亲笔。信不长,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大王钧鉴:天放已至北疆,与王离将军会合。匈奴近日异动频繁,各部集结,似有大举南下之势。更可虑者,我军中发现细作踪迹,疑与关中某势力有染。王离将军旧部中,亦有不安迹象。北疆恐生大变,恳请大将军早做决断。蒙天放拜上。”
赵戈握信的手微微颤抖。他预感到北方会有麻烦,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严重。
匈奴大举南下?军中细作?王离旧部不安?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北方危局背后,很可能有内部势力的影子。
“送信的人呢?”赵戈沉声问。
“在偏殿等候,是蒙将军的亲信,负了伤,一路换马疾驰而来。”陈平答道。
赵戈快步走向偏殿。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单膝跪地,甲胄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起来说话。北方具体情况如何?”
军官起身,声音沙哑:“禀大王,末将离营时,匈奴已集结八万骑,由冒顿单于亲自统领。王离将军判断,最迟半月,匈奴必会南下。”
“军中细作又是怎么回事?”
“三日前,我军粮草营遭人纵火,虽及时扑灭,但损失不小。蒙将军亲自勘察,发现纵火者熟悉营防布置,必是内部之人。现下正在暗中排查。”
赵戈闭目沉思。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大朝会在即,北方告急,咸阳风波不断...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你且去休息。”赵戈对军官道
“陈平,给他安排最好的医官疗伤。”
“谢大王!”
军官退下后,赵戈在殿中踱步。
“大王,要不要提前大朝会?”陈平建议道。
“不。”
赵戈摇头,“提前反而显得我们心虚。该来的总会来,不如让他们跳出来,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