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冷意,“若是他的精锐都在这里打光了…日后,这楚地,乃至这天下,说话声音大的,就该换人了。”
他现在看得非常清楚。
和项羽硬拼,无论胜负,自己这点家底最终都会被打光,然后被实力犹存的项羽吞并。
唯有保存并壮大自身实力,才能在未来拥有话语权。
赵戈的计策,正好给了他一个完美且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脱离主攻序列,去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抢地盘,扩军队!
至于雍丘城?让它再围一会儿好了。困,也能把李由困死。何必用自己将士的血肉去填?
项羽在城下浴血奋战,偶然间回头,却看见刘季的旗帜不仅没有跟上,反而在向远方移动,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刘季小人!安敢欺我!”
他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咆哮,恨不得立刻调转枪头,先把这个临阵拆台的“盟友”给灭了!
“羽儿!不可!”
范增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场全局和项羽的情绪,见状急忙拉住他的缰绳,声音焦急万分,
“大战当前,岂能自乱阵脚!刘季虽可恶,但其并未离去,仍在执行包围之责!若此刻内讧,非但前功尽弃,更可能被李由趁势反击,后果不堪设想啊!”
项伯也在一旁苦苦劝谏:“亚父所言极是!羽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且让他刘季去清扫外围,雍丘破城之首功,必是我项家的!届时再与他计较不迟!”
项羽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越来越远的刘季军旗,眼前依旧坚挺的雍丘城墙,身边不断倒下的子弟兵,巨大的憋屈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空有一身武力,却一拳拳砸在棉花上,还要被盟友在背后捅刀子!
“赵戈!刘季!!”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将这份恨意也记在了远在定陶的赵戈头上。
若非赵戈的“建议”,刘季岂敢如此?
最终,在范增和项伯的拼死劝阻下,项羽强压下滔天怒火,将所有的愤恨都倾泻向了雍丘守军,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和不计代价。
而刘季,则心安理得地执行着“战略包围”,他的军队不断“收编”各地散兵游勇和粮草物资,实力在悄然增长。
雍丘城,如同一台巨大的血肉磨盘,消耗着项羽的精锐和李由的守军。
真正的渔翁,却远在战场之外,冷静地布局着未来。
夕阳如血,映照着雍丘城下尸横遍野的惨状,也映照着刘季军在新占领的城镇上插起的旗帜。
一场本该是合力攻城的战役,却在各怀鬼胎中,演变成了盟友间的暗中较量和实力洗牌。
项羽的愤怒,刘季的算计,赵戈的遥控,共同在这片土地上,拉起了下一幕大乱局的猩红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