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策马靠近半步,低声道:“将军,陈郡影卫最新密报。周显…昨夜见了两个陌生人,行踪诡秘。见面地点在城西土地庙后。影卫无法靠近,但其中一人…身形很像田臧的一个心腹亲兵队长。周显回去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灯亮了大半夜。”
赵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果然来了。
周显这棵墙头草,终究是顶不住压力,开始摇摆了。
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把这颗棋子…彻底钉死!
“知道了。”赵戈声音平淡无波,“按计划行事。‘客人’到了吗?”
“到了。”王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在‘老地方’等着呢。都是‘干净’的好手。”
“嗯。”赵戈不再多言,目光投向官道尽头,陈郡巍峨的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
那高耸的城楼,此刻在他眼中,不似堡垒,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棋局,即将在陈郡的王庭之上,落子开盘。
而执棋者,已无退路。
张楚王宫,晨光初透。
巨大的殿堂内,却已喧嚣如市集。
玄色王旗高悬,青铜烛台燃尽最后一滴油脂,空气中残留着昨夜盛宴的奢靡酒气与脂粉香腻。
此刻却被浓烈名为“权力”的躁动所取代。
新封的“将军”、“谋士”、归附的豪强、郡县官吏,形形色色的人物挤满了阶下,高冠博带与戎装皮甲混杂,嗡嗡的议论声、刻意的咳嗽声、互相试探的寒暄声交织碰撞,将庄严肃穆的朝堂变作了争食的兽栏。
高踞王座之上的陈胜,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挡了部分视线。
他脸上带着一丝宿醉未消的疲惫,更深的,是审视与不易察觉的阴翳。
目光扫过阶下,吴广的位置依旧空着,这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而庄贾侍立在他左后侧半步,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田臧则混在武将堆中靠后的位置,眼神却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盯着殿门方向。
“大王!”一个身着儒衫,面色激动的新晋谋士越众而出,声音尖利,“臣闻铚县有异!大量硝石硫磺等军国禁物被秘密转运,去向不明!更有工匠被隐匿招募!此乃…”
“肃静!”陈胜沉声打断,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却并未深究那谋士所言。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冒失鬼的冲锋陷阵,而是那关键“罪证”的出现,以及…那个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