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出现一个塌方口,大量碎石堵住了去路。只留下一条勉强能钻过去的缝隙。
“过不去。”张驰说,“这堆石头一碰就塌。”
任全生没说话。他拿起洛阳铲,轻轻敲了敲两侧岩壁,听声音判断结构。然后他指着左侧一处虚土区。
“从这儿绕。”他说,“土软,但底下有横梁撑着。贴着边走,别踩中间。”
蒋龙先过去探路。他刚爬到一半,脚下泥土松动,哗啦一下陷进去半条腿。
“别动!”任全生喊。
蒋龙僵住。
任全生爬过去,把洛阳铲横着插进土里,形成一个支撑点。“手抓铲柄,慢慢抽腿。快。”
蒋龙照做。抽出腿后,整个人趴在土上不敢动。
“其他人。”任全生说,“一个一个来,肚子贴地,手脚并用。别站起来。”
李治良第一个爬过去,雷淞然第二个。张驰背着刀不好动作,卡了一下,最后把刀解下来递出去才过去。
史策扶着王皓,两人一起挪。王皓中途喘不上气,差点晕过去,史策掐他人中把他弄醒。
“再撑一会儿。”她说,“过了这关,我请你吃羊肉汤。”
“你说的。”王皓喘着气,“加辣。”
“加双份。”
轮到任全生最后一个过。
他刚爬到一半,头顶传来一声脆响。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掉了下来,砸在他背上。
他没停,继续往前爬。
爬出缝隙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碎石堆开始缓缓滑动。
“快走。”他说,“这里要塌。”
队伍加速前进。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地面湿滑,走几步就得扶墙稳一下。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弱的光。
“出口?”雷淞然眼睛一亮。
“不是。”任全生说,“是磷火。”
果然,光来自一堆散落的骨头。颅骨眼窝里闪着幽蓝的火苗,像有人在里面点了蜡烛。
“绕过去。”任全生说,“别看它们的眼睛。”
李治良死死抱住猛虎食人卣,低着头往前走。雷淞然一边走一边念叨:“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突然,王皓停下。
“怎么了?”史策问。
王皓没回答。他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
那只手蜷着,掌心朝上,食指指向通道深处。
“他在指路。”王皓说。
任全生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是守陵人。临死前留下标记,说明那边能走。”
“你咋知道他是守陵人?”雷淞然问。
“因为他的指甲缝里有朱砂。”任全生说,“普通人死后不会有人给他涂这个。”
队伍转向尸体所指的方向。
新通道更窄,仅容一人通行。墙壁上有刻痕,像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字。
任全生伸手摸了摸。
“七个字。”他说,“保国宝者,当以命换命。”
王皓靠在墙上,喘着气笑了下。“我爸留下的。”
“你爸?”雷淞然愣了。
“不是。”王皓说,“是所有守陵人的祖训。”
他们继续往前走。空气中有风流动,说明确实通着外界。
走了约莫半里路,前方传来水声。
“又是水?”张驰皱眉。
“不一样。”任全生趴下听了一会儿,“是地下河,水流平缓,没有机关声。”
他站起来。“咱们顺着河走,肯定能找到出口。”
王皓点点头。“就这么办。”
队伍加快脚步。李治良甚至有了点精神,抱着青铜器走得比之前快。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河边通道时,任全生忽然抬手。
“等等。”
他蹲下,把手伸进旁边一道裂缝。
几秒后,他拿出一小块烧焦的布料。
“有人来过。”他说,“刚走不久。”
“谁?”
“不知道。”任全生眯起眼,“但他们的鞋底沾着英租界的煤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