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侧门出来,已经是另一个人。
她沿着南街慢慢走,手里捏着罗盘,指针微微颤动。
她没回客栈。
她知道,刚才那个人不会就这么算了。佐藤一郎的人像狗一样,闻到味就追到底。
她得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往北去了。
她在一家茶摊坐下,点了一碗粗茶。老板端上来时,她低声问:“刚才有没有一队人,急匆匆出北门?”
老板擦着桌子。“有啊,四个汉子,骑着骡子,往北门去了。领头的还问有没有渡船。”
成了。
她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她沿着城墙根走,避开大街。太阳升得更高了,照在砖墙上,有点烫。
她走到一处岔路口,准备拐进通往客栈的小道。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咳嗽。
她没回头。
脚步声很轻,但一直在。
她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
那人也停了。
她直起身,继续走。
离客栈还有半条街。
她忽然拐进一条死胡同,贴墙站着,屏住呼吸。
脚步声靠近了。
她数着。
一步。
两步。
三步。
人进来了。
是个瘦子,灰布短褂,左耳缺角。
他站在胡同口,左右看。
史策从袖子里抽出算盘。
她没砸他脑袋。
她把算盘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一脚踢翻墙角的空水缸。
水缸倒下,发出巨响。
那人猛地回头。
史策冲出去,从他身边掠过,反手一肘撞在他肋下。
他闷哼一声,转身要抓。
她已经跑出两丈远。
她冲出胡同,拐上小街,脚步不停。
身后没有追来。
她放慢速度,呼吸平稳。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罗盘。
它还在。
她继续往前走。
离客栈越来越近。
她忽然停下。
前方路边,有个卖烟的小贩。
他低着头,手里摆弄烟盒。
但史策看见了他的袖口。
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樱花。
她没动。
小贩也没抬头。
两人隔着十步远,谁都没说话。
史策慢慢把手伸进衣兜。
她的手指碰到了算盘的边角。
小贩忽然开口:“这位先生,买包烟吗?”
史策看着他。
“哈德门的。”小贩抬起头,笑了笑,“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