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还在响,铁皮弹起的火花还没落尽。王皓的手刚摸到洛阳铲柄,眼角余光就扫见桥墩下腾起一股灰烟。
烟雾贴着地面滚,直扑驾驶室。杨雨光猛踩刹车,轮胎在石面上拖出两道黑印。车身一歪,合文俊被甩得撞上张驰,枪差点脱手。
“钩子!”张驰吼了一声。
河滩那边一道银光飞出,绳索带着铁爪,“哐”地扣住车尾备胎架。拉力一紧,卡车猛地一顿,后轮离地半寸。
雷淞然一把抓住李治良肩膀:“坐稳!”
话音未落,车厢外侧“嗖”地一声,一道黑影贴着铁皮掠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线。
李治良听见风声不对,脖子一僵,下意识回头。
他看见一支镖,正冲他脸飞来。
那东西不宽,但尖头磨得发亮,离他咽喉只剩三寸。他想躲,腿却像灌了铅,抽筋似的动不了。手还死死抱着箱子,指甲抠进木缝里,指节发白。
镖来的方向是右后方坡上。宫本太郎站在灌木后,右手刚收回,五指张开又握紧。他没动,也没喊,只是盯着那支镖的轨迹。
他知道这一下不会空。
李治良眼珠都快瞪裂了,呼吸停住。寒气从镖尖逼过来,照在他脸上,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蹦出一句:“娘啊……我还没给你修坟……”
可嘴张着,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镖再近一寸,就能扎穿他的喉管。
王皓在前排,背对着李治良,看不见镖。但他听见了那声破风的尖啸——不是枪响,也不是刀砍铁皮的声音,是一种细、长、带颤的嘶鸣。
他猛地扭身,眼角扫到那抹寒光。
“低头!”他吼。
可李治良已经僵了。
雷淞然反应快,抬脚踹向李治良胸口。力道不大,但够让他身子一仰,脑袋往后倒。
镖擦着他鼻尖飞过,“叮”地一声钉进车厢顶棚,尾部还在抖。
李治良瘫在地上,抱着箱子翻了个身,脸朝天,嘴巴一张一合,像条离水的鱼。
“我……我没……”他哆嗦着说。
“闭嘴!”雷淞然压低嗓子,“别喘大气,他们还能再扔。”
果然,坡上宫本太郎眉头一皱,从腰间忍具袋里又摸出一支镖。这次他没急着出手,而是蹲下身,耳朵贴地听了几秒。
车里的动静传到地面:有人挪位置,有金属轻碰,还有李治良牙齿打颤的声音。
宫本嘴角抽了一下。他认准了,最弱的是那个抱箱子的。
他抬手,准备再掷。
这时,桥墩下的烟雾散开一角。合文俊趴在地上,枪口对准桥下阴影,手指扣在扳机上。
“有人!”他说。
张驰刀已出鞘,横在胸前:“不止一个。”
史策突然伸手,把罗盘往王皓怀里塞。指针还在乱转,但她顾不上这个了。
“李治良不能坐那儿。”她说,“他是活靶子。”
王皓点头,抓起洛阳铲往前爬了两步:“雷淞然,把他拽到中间来。”
雷淞然应了一声,伸手去拉李治良。李治良却死抱着箱子不撒手,嘴里念叨:“钥匙……钥匙在我裤兜……不能丢……”
“你人都没了钥匙有个屁用!”雷淞然骂了一句,直接上手抢。
两人撕扯起来,箱子差点掉地。
就在这一瞬间,宫本出手了。
第二支镖从坡上飞出,角度更低,贴着车底缝隙钻进来,直奔李治良小腿。
雷淞然眼角瞥见黑影,一脚踢过去。靴底和镖尖撞上,“铛”地一响,火星四溅。
镖被打偏,扎进地板裂缝,只剩尾羽在外晃。
雷淞然脚底一麻,差点跪下:“操!这玩意儿带劲!”
王皓爬过来,捡起那支镖看了看。镖身刻着细纹,像是某种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