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具体是啥。”他硬着头皮,“我就问,这种事,会不会招灾?”
“招不招灾我不知道。”她声音冷下来,“但我知道一件事——有些东西,不是捡到就算你的。它要是认主,早就该在原地等了几百年。它要是不认,你碰了,就是欠债。”
雷淞然手指抽了一下。
他想起昨夜梦见自己掉进黑坑,手里攥着金钗,四周全是手往外拽他。
“那……要是已经捡了呢?”他低声问。
“那就看你还想不想活。”她说,“想活,就把东西放回去。不想活,就继续揣着,等着它找上门。”
雷淞然呼吸一滞。
这话说得太狠,也太准。
他忽然觉得手里那个木匣像块烧红的铁。
“你咋知道我……”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你知道为啥我能猜中你右肩疼吗?”她忽然问。
他摇头。
“因为你走路时左肩下沉,右肩抬得慢。”她说,“这是挨过棍子的人才会有的习惯。你脸上没伤,说明打你的人不想留疤——是警告,不是杀人。镇口这片地界,敢这么干的,只有马旭东的人。”
雷淞然浑身一震。
混混打他那天,确实是冲着吓唬去的,最后还放他走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他声音发颤。
“我不光知道这个。”她往前半步,“我还知道你现在最怕的不是被打,是怕你哥出事。你嘴上逞强,其实一直在躲那些盯梢的人,就是为了不让李治良卷进来。”
雷淞然猛地抬头。
李治良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根针扎进他太阳穴。
“你别提我哥!”他吼出来,“这事跟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看我能不能说出第三个人。”她不慌不忙,“戴圆框眼镜,灰布长衫,走路左脚拖半寸,背个破皮箱——这个人,是不是让你来找我的?”
雷淞然整个人僵住。
王皓!她连王皓走路的毛病都看得出来?
“他……他谁啊?”他嘴唇哆嗦着,“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你不认识?”她笑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往街口瞅?等的就是他吧?”
雷淞然说不出话。
他确实一直在看街口,盼着王皓快来救场。
“你们三个。”她收起笑,“一个胆小但心善,一个嘴硬但护短,一个装书呆子其实鬼精得很。现在都被一张图拴住了脖子,想往前走,又怕断气。”
雷淞然盯着她,眼珠子都不带眨的。
这哪是算命?这简直是扒人骨头看髓!
“你到底想干嘛?”他嗓子哑了,“你要是知道这么多,为啥不直接说破?”
“我说破了,你信吗?”她反问。
“我……”
“你连自己说的话都圆不回来,还想听别人的真相?”她摇头,“回去告诉那个穿长衫的——卦摊收了,但他欠我的三块银元,一分不能少。”
雷淞然心跳狂跳。
她真的认识王皓!而且还吵过架!
“你和王皓……你们俩……”
“我和他。”她打断,“有过节。但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她终于把陶埙塞进怀里,拎起小凳子。
“你回去告诉他。”她说,“‘巫’字不能念,地图不能解,更不能找人合伙挖。要是他非要试——”她停顿一秒,“让他准备好棺材钱。”
雷淞然张了张嘴,想问她怎么知道“巫”字的事,可话卡在喉咙里。
她转身要走。
“等等!”他大喊,“你还没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到底怎么办?!”
史策停下,没回头。
“办法只有一个。”她说,“看你敢不敢做。”
“啥办法?”
她抬起手,指向他胸口。
“把东西交出来。”她说,“当着我的面,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