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前是一片水泥空地。
平时这儿用来开表彰大会,现在变成了战场。
赵天霸没往前凑。
他很清楚那帮穿制服的在最后关头会干什么,临死前的反扑才是最要命的。
赵天霸猫着腰,顺着看台边缘的阴影溜到了一辆翻倒的警车后面。这位置不错,离主席台百十来米,既能看清上面的动静,又不在主要射击范围里。
“大哥,咱们不冲?”
猴子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往那边看。
那边已经杀红了眼。
雷子带着几十号人,手里拿着西瓜刀、消防斧,还有几把抢来的防暴枪,嗷嗷叫的往台阶上冲。
老黑那帮民工冲得更猛,几百号人推着两辆偷来的清洁车当掩护,顶着上面的火力硬往前压。
“冲个屁。”
赵天霸把那支95式步枪架在警车轮胎上,调整了下呼吸。
“有人替咱们卖命,咱们只管收人头。”
他眯起一只眼,透过准星,锁定了主席台侧面沙袋后面的一个身影。
那是个特警狙击手。
那人正趴在制高点上,枪口对着的兄弟被打爆了头。
“砰!”
赵天霸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偏了点,没爆头,打在了那个狙击手的肩膀上。
那人身子一歪,手里的高精狙掉在了地上,捂着肩膀滚到了沙袋后面。
“操,手生了。”
赵天霸骂了一句,拉动枪栓。
但这一下就够了。
没了狙击手的压制,
“开火!开火!别让他们上来!”
主席台上,一个满脸是血的警官嘶吼着。
剩下的二十几个武警和特警靠着防暴车和沙袋,手里的枪喷出一道道火舌。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在体育场上空回荡。
冲在最前面的一排人齐刷刷的倒下去。
血瞬间染红了水泥台阶。
有人被打断了腿,抱着残肢在地上打滚哀嚎,有人被子弹打穿了胸口,嘴里吐着血沫子,手还在半空乱抓。
要是放在以前,这种场面早就把人吓尿了。
但今天不一样。
饿。
太饿了。
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比子弹更让人发疯。
“冲啊!库房里全是肉!”
“抢啊!谁抢到是谁的!”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像是给疯狗打了针。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尸体,红着眼往上爬。
一个光膀子的民工,肚子上被开了一个洞,肠子都流了出来。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挥舞着螺纹钢,硬是冲到了防线前,一棍子砸在一个换弹匣的武警头盔上。
咣!
头盔裂了,那武警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下一秒,他就被无数只脚淹没了。
赵天霸看着这一切。
他手里的枪很有节奏的响着。
每一枪,都打掉一个试图组织防线的指挥官,或者一个火力凶猛的机枪手。赵天霸的子弹,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失控。
“咔咔。”
主席台上,一个特警手里的95式步枪发出了空仓挂机的声音。
他慌乱的去摸战术背心。
空的。
“没子弹了!请求支援!”
“我也没了!”
“手枪!用手枪!”
原本密集的自动火力网突然稀疏了下来。
哒哒……哒……咔。
枪声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的手枪声和人群的吼叫声。
“他们没子弹了!”
雷子眼尖,看见这一幕,顿时来了精神。
“兄弟们!剁了这帮黑皮狗!吃香喝辣就在这一下!”
人群的嘶吼声瞬间拔高。
几千人潮水般涌向最后那一小撮人。
赵天霸放下了枪,揉了揉被后坐力震的发麻的肩膀。
“结束了?”猴子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快要崩溃的防线。
“没那么容易。”
赵天霸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主席台正中央那辆黑色的猛士突击车。
车顶上的武器站一直没动静。
就在人群冲到离装甲车不到二十米的时候。
那枪口突然转了过来。
是一挺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
赵天霸瞳孔一缩,猛的一把按住猴子的脑袋,把他按到了轮胎后面。
“趴下!”
咚!咚!咚!咚!
沉闷的枪声响了。
这声音不像步枪那么脆,它像是重锤砸在胸口上,震的心脏发颤。
每一发子弹都有手指头那么粗。
冲在最前面的雷子,刚举起斧头,上半身就炸开了。
没错,是炸开。
子弹巨大的动能直接撕碎了他的身体,半截身子飞出去两米远,剩下的两条腿还立在原地,过了半秒才倒下。
血雾爆开。
紧接着是那个叫老黑的包工头。
他举着一面从警察手里抢来的防暴盾牌,以为能挡住。
咚!
第一发子弹就打穿了盾牌,子弹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又钻进后面一个小弟的胸腔,把那人打成了两截。
惨叫声、枪声、骨肉碎裂的声音混在一起。
这是一场屠杀。
人群成片成片的倒下。
只要碰着,就是断手断脚;只要擦着,就是一大块肉没了。
水泥地上铺满了一层碎肉和内脏,滑的让人站不住脚。
刚才还嗷嗷叫着往上冲的人群,瞬间就崩了。
“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