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度市,大泽山脚下。
一栋两层小楼孤零零的立在路边。院墙上拉着铁丝网,大铁门用几根粗木头死死的顶着。
二楼客厅里,一只铁皮炉子烧得正旺。
炉筒子被烧得通红。
屋里的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缝隙用来观察。
“吃,都趁热吃。”
一个老太太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豆包走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这天儿是越来越邪乎了。”
“刚才我去阳台拿葱,冻得手都僵了。”
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给旁边的小孙子手里塞了个豆包。
“浩浩,多吃点,吃饱了身上才暖和。”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家人。
老林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旁边一个少妇穿着加厚睡衣,把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紧紧搂在怀里,手微微发抖。
另外还有两个男人。
两人一看就是亲兄弟,长相和身板都很像,体格笔挺,透着一股军人的气质。
老大林峰,三十出头,寸头,穿着一件旧棉袄,坐姿笔挺,双手下意识的放在膝盖上。
老二林云,二十六七岁,留着更短的板寸,眼神很亮,哪怕在家里,那股子精悍劲儿也藏不住。
“妈,您别忙活了。”
林峰拿起一个豆包,咬了一口。
“咱家的存货还够吃多久?”
老太太一听这话,腰杆子立马挺直了,脸上透着自豪。
“够吃多久?”
“只要冰箱里的,咱全家就是吃到明年开春都饿不着!”
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那三个大冰柜,都是满的。”
“光是豆包我就蒸了八百个,还有我在地里收的豆角、茄子,都焯了水冻上了。”
“猪肉也有,你是不知道,那头猪还是隔壁二婶家不想养了,便宜卖给我的,我全给做成腊肉灌了肠。”
林峰以前总拿这事开玩笑,吐槽老妈冰箱里塞的都是僵尸肉和陈年豆角。
可现在,这三个塞得满满的冰柜,就是全家人的命。
“妈,您是这个。”
老二林云竖了个大拇指,笑嘻嘻的说到。
“我在部队吃的那都是啥啊,还是家里的豆包香。”
他是武警某部特战支队的现役士官,这次休假探亲,正好赶上了这事。好在一家人都在。
“行了,别贫嘴。”
老林头敲了敲烟袋锅子,看向两个儿子。
“这两天,外面的动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林峰咽下嘴里的豆包,放下了筷子。
“是不对劲。”
他以前是侦察营的,耳朵很灵。
“前天晚上,有喷气式飞机的声音。”
“听动静,飞得很高,速度很快。”
林云点了点头,接过话。
“还不止。”
“昨天下午,我听到了直升机编队的声音。”
“是涡轴引擎特有的那种沉闷啸叫,不是民用机。”
“至少是一个中队的规模。”
林云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着。
“只有部队大规模调动,才会有这种动静。”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你是说……”老林头的手抖了一下,“部队……来了?”
“肯定来了。”
林峰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大泽山方向,偶尔闪过一丝光亮。
“平度这地方,虽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但咱们这离莱州湾近。”
“如果部队要从北边往南推或者是建立空中走廊,咱们这就是必经之路。”
林云也走了过来,站在大哥身边。
“而且听这两天的动静,频率越来越高。”
“这动静是兵力投送,不是侦察。”
“哥,你说他们是在哪?新郑?还是潍坊?”
林峰摇了摇头。
“不好说。”
“但只要有飞机过,就说明制空权还在咱们手里。”
“只要天上有咱们的飞机,地上的丧尸就翻不起大浪。”
就在这时。
咚!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是炒豆子一样密集的声音。
是机炮,就在头顶上。
“卧槽!”
林云脸色一变,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
“是机炮!”
“就在楼顶上空!”
“快!上楼!”
林峰反应更快,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望远镜,转身就往楼梯口冲。
“爸!妈!你们在一楼别动!”
“小慧,看好孩子!”
两兄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上了二楼的露台。
露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寒风吹得人脸生疼。
两兄弟顾不上冷,抬头看天。
夜空中,几道曳光弹划出火红的轨迹,正抽打着一团黑云。
那不是云。
曳光弹的光亮照出,那是一大群巨大的怪鸟。
鸟群中间,隐约能看到几架直升机的轮廓。
“是武直-10!”
林云低吼一声,死死抓着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