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踩着齐膝的积雪艰难地跋涉着,寒风卷着冰粒像刀子般刮在脸上。
齐膝深的积雪没到大腿,每抬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他的靴子早被雪水浸透,冻得硬邦邦的,脚趾麻木得像不属于自己,连冷意都感觉不到了。
更要命的是心脏传来的阵阵抽搐和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心慌。
在奥托第五次使用“圣光普照”帮助自己和背上的女人抵御极寒的冻伤时,这种感觉开始出现。
之后,他就再也无法使用“圣光普照”,而且身体对严寒的抵抗力也断崖式下跌。
还有体力……他的肩膀已经被绑带勒得失去知觉了,最开始时背上仿佛轻如鸿毛的女人现在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在雪地上爬行。
身上背着的女人似乎已经僵硬了,最初还能听到的微弱心跳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不知道是被呼啸的风雪掩盖还是他本人因为身体状况恶化导致感官不如之前敏锐。
当然,奥托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什么。
但奥托顾不上查看她是否仍然生还,亦或者是不敢。
拯救同伴是他此刻坚持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如果这个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不在了,奥托担心自己会立刻崩溃,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快到了……坚持住……”他偶尔会低声说一句,不知是为自己打气,还是在鼓励背上的女人。
他不知道的是,裹在睡袋里的“薇拉”双眼皮正神经质地抖动中,开合之间透出丝丝蓝色的光芒。
突然,奥托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掉去——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山坡边缘
他下意识用尽腰腹力量扭转身体,面朝下滑行,避免背上的女人受到撞击。
“咔!”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的脚撞在一棵粗大的雪松树干上,身体停了下来,脚踝也骨折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此刻他的四肢几乎完全没有知觉,除了最初那一下,此刻骨折处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
奥托趴在地上喘息了许久,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把身子翻过来,半躺在山坡上。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看到远处地平线上有几点稀疏的亮光。
那是人烟。
奥托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丹麦,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此刻再返回山里,绝无生还的可能。
……
奥托背着“薇拉”几乎是爬着抵达了那处闪烁着灯光的小镇。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门,随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火炉旁,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一对中年白人夫妇略显警惕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他。
奥托猛地一惊,一边挣扎着坐起,一边四处寻找“薇拉”。
直到看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蜷着的女人,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男主人主动说道,“事实上,这位女士的身体状况比你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至今没有醒来。”
“这是哪儿?”奥托躺回沙发上,声音嘶哑低沉。
“耶姆特兰省的桔子镇。”男主人答了一句。
“哪个国家?”奥托追问道。
“瑞典。”男主人的眉头皱起,看向外面的冰天雪地,“你们不是通过合法途径入境的?这是走了多远,居然能把国家都搞错?”
说着,他脸上的警惕更深了,把放在一旁的猎枪拿到了手上,“看起来我选择报警是对的。在警察到来前,呆在椅子上别动!”